邱鹏生将那二两银子装进衣襟前,转过头,一只独眼盯着卢金,像是虎眸一般。
邱鹏生的眼睛受伤了,是上次被魏宽的人暗算刺伤的。
他没钱医治,只能随意的用一块布遮上。
但也是如此,更让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身腱子肉暴涨,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他盯着魏宽,握紧了手,眼神愤怒。
为何要欺负他们穷人。
为何不能给穷人一条活路。
他们已经过的够苦了,为何还要被这些门阀世家的走狗欺辱。
他们也是人啊,他们也要活着啊,为何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的不公呢。
“为何要交?就凭城南码头是我的地盘,是魏家的地盘,你不服从我的管教,可以,但是我今日话放在这里,倘若今后有任何货行找你做生意,那就是跟我魏宽过不去,跟魏家过不去!”
魏宽被邱鹏生气到了。
他张狂一笑,掐着腰往邱鹏生跟前靠近:“邱鹏生,你便是力气再大,再能吃苦又如何,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能吃苦的人,那些贱民,都能吃苦,所以,自然也不需要你这出头之人。”
“只要我一句话,从此后,码头便能将你除名,你是不怕,但你怕不怕整个长安城再也没人给你的老子娘看病!哈哈哈”。
魏宽的笑声更大了。
他一笑,卢金跟他的那些小喽喽也跟着笑。
邱鹏生的眼圈瞬间红了,红的发艳。
他死死的攥着手,一个身高九尺的汉子,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家人,他有什么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是这个世道给予了贫困之人更多的苦难。
是这个世道,不公。
“你要是不想你老子娘死,便乖乖的跪到我跟前,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让我断你一条手,从此后,不许你踏足城南一步,否则我便再断你一条手!”
魏宽见邱鹏生不动,知道他是犹豫了,知道他是害怕了。
害怕就好,害怕从此后就别来城南碍他的眼。
他绝对不允许这里有人能超过他,获得货行老板的认可。
而那些卑贱的工人,也休想依仗邱鹏生出头,与他作对。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势,才能压人一头,有力气又怎样,有上进心又怎样,最后都会被压弯脊梁骨。
这是这个世道的不公,是这个世道,厚待门阀世家贵族。
“将银子拿来吧你,呸,想跟大人作对,你还是嫩!”
邱鹏生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卢金呸了一声,大着胆子将刚刚邱鹏生揣进衣襟中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邀功一般的走到魏宽身边。
“大人,这钱给您。”
卢金讨好的说着,魏宽接过那二两银子,狠狠的丢在甲板上,然后用脚在上面捻,就好似,他在捻邱鹏生的脸一样。
“跪下!”
魏宽笑着,怒斥一声,卢金跟其他的小喽喽立马上前将邱鹏生压住。
随后,魏宽便举着大刀上前,视线盯着邱鹏生的胳膊,好似在打量要砍哪里。
码头上的其他工人,都不忍的背过了身,哪怕有人看不惯魏宽的做派,也根本不敢开口,否则,他们就会被相同的对待。
“今日,便跺你一条手!”
魏宽眯眼,眼神凶狠,他高高的举起大刀,猛的往邱鹏生的胳膊上砍。
邱鹏生眼瞳一缩,他不能躲,躲了他母亲的病就耽误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飞了过来,将大刀击落。
下一瞬,江朝华便摘下长帽,声音懒洋洋的传了过来:
“什么时候,这城南是魏家的地盘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天子脚下的土地不是天子的,而是魏家的?魏家,才是这皇城的主人?”
江朝华笑着,魏宽扭头,刚想破口大骂,不曾想看见对方是江朝华,脸色一白。
这个恶女,怎么来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