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殊恨恨地咬牙,恨这些年沈家不肯出力让自己再上两个台阶,今天才会让肃王妃这么连敲带打的笑话。
可是为了妹妹的心愿,陆彦殊不敢顶撞半句。
那位可是妹妹未来的婆婆!今日若有顶撞,来日受苦的就是妹妹!
但林仙儿却不管,她为了保住儿子,拉谁下水都无所谓。
所有人都听得出肃王妃的嘲讽,但林仙儿依然硬着头皮说:“说不定那下手之人就是看中我儿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呢!”
这回轮到长公主笑了。
“据本宫所知,陆展元的学问只能算是……还行?便是秀才,也是考了八年才考上?要是这么看来,陆展元的前途还真是不可限量呢!”
说到这个,林仙儿心里又苦得很。
谁让陆长柏七岁就考中了秀才!
那个时候陆彦殊整颗心都偏向了陆长柏,时不时还要对陆展元来一句“你要多向长柏学习”,展元那个时候的心理压力多大啊!
为了让儿子在陆彦殊面前争一口气,林仙儿这才不得不逼着陆展元每天起五更爬半夜的学习,又不顾先生的反对,执意让陆展元参加考试。
若不是为了追赶陆长柏,她完全可以等陆展元的知识学得扎实一点再去考,到时候一举即中,十六岁的秀才也是香饽饽呢!
有多少读书人七老八十了都还是酸秀才,她的儿子能在十六岁就考上秀才,已经胜过全国百分之九十的读书人了!
还有今年的秋闱,若不是陆长柏一定要参加,陆展元至于急迫成这样吗?
再读几年书,等二十出头再去考试不是也一样!
驸马爷齐星当年还是二十多岁才考中的呢!若不是陆长柏像个疯狗一样在后面穷追猛打,她的展元至于活得这么辛苦,这么累,这么不开心吗?
林仙儿想到这些,心里更加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殿下,民妇知道区区秀才在这偌大的京城着实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见到秀才,也要叫一声‘老爷’。
再说我儿的才华有目共睹,就连国子监的先生都要夸一句进步显著,说今年若是参加秋闱,也有机会能够中举。
如今我儿又被信阳侯府器重,这样的身份,被人眼红也是有可能的!
长公主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否决了我儿的一生啊!”
长公主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你这是骂完了本宫的下人贪慕权贵,又来骂本宫昏聩!”
陆彦殊吓得咚咚咚给长公主磕头:“殿下误会了,寡嫂不是这个意思,寡嫂只是心疼孩儿,毕竟那孩儿是家中唯一支柱,他的父亲还是大燕的兵曹……”
“兵曹在大燕多如恒河沙数!信阳侯,本宫问你,你那早亡的表兄可是因为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
“这……”陆彦殊的脸色变了变,声音小了许多:“并非如此。”
长公主面如寒霜:“那他是因公殉职?”
陆彦殊嘴唇都白了,陆继昌是他设计害死的,跟因公殉职也不沾边啊!
早知道就应该让那下手之人做个局,搞一个因公殉职的假象,还能抬举抬举陆展元的身份!
陆彦殊说不出话,长公主才冷冷开口道:“你那表兄身为兵曹,既不是为国捐躯,又不是因公殉职,难不成他的儿子,本宫还得当成烈士家属一般对待?
信阳侯,本宫今日已经给了你很多面子了,你可要掂量清楚,在本宫面前,你有那么多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