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恒暗道，如果自己不是那次在黄原王欣然宿舍小区门口亲眼看到陈远和王欣然搂抱在一起，此时陈远这话他是相信的。

但现在，他不信，在不信的同时，心里又感到悲哀，这个自己一直看重和信任的老部下，对自己却失去了信任和诚实。

他开始对自己撒谎，这说明随着他身份的改变和职位的变化，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让徐杰恒感到失望。

但徐杰恒不会让这种失望表现出来，点点头：“嗯，可以理解，你这话换了别人听，或许有人不信，会认为你在装，在掩饰在逃避在回避什么，但作为你的老领导，我完全相信，完全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陈远有些感动，到底还是老领导啊，对自己就是信任，这份信任弥足珍贵。

陈远没有留意到，此时徐杰恒的眼神有些莫测，还有些复杂。

下楼出了楼门，徐杰恒的车停在楼前，驾驶员站在车旁。

小郑刚办完辞职手续走了，办公室从车队为徐杰恒挑了个新司机，一个很精神的小伙。

看徐杰恒出来，小伙忙打开后车门，带着恭敬的神情。

看着徐杰恒的车和新司机，想着小郑和方正泰、方真真的关系，想着小郑当初来给徐杰恒开车的原因，想着方正泰车祸案侦破的艰难过程。

陈远内心不由感慨唏嘘，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都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

看陈远看着新司机，徐杰恒道：“小陈，小郑辞职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的。”陈远点点头。

“老李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说是真真的意思，说集团需要小郑回去，既然这样，虽然我习惯了小郑给我开车，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要遵从他们的意愿，同意小郑辞职的。”徐杰恒道。

徐杰恒这话让陈远有些感动，他知道，大领导一旦习惯熟悉了某个驾驶员，一旦对某个驾驶员用起来得心应手，轻易是不想换的。

徐杰恒当初能接纳小郑，现在又放小郑走，显然是因为他和方真真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杰恒当初不但帮了真真的忙。

保护了小郑，而且在方正泰案子水落石出之后，现在又做出了某种牺牲。

在这事上，陈远觉得徐杰恒很够意思。

陈远对徐杰恒道：“其实不光你对小郑有感情，他对你也是有感情的，舍不得离开你，只是没办法。”

“呵呵……”徐杰恒笑起来，“上级和下属的感情，很多是建立在平时的点滴积累和细节中，建立感情和信任很难，需要日积月累，但破坏则很容易，只需要一件事一点事……”

陈远不知道徐杰恒此时和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是有针对性的还是只是一种宽泛的感慨。

徐杰恒接着道：“所以，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的信任十分珍贵，需要倍加珍惜和呵护，上级要珍惜，下级更要珍惜。”

“对，言之有理！”陈远点点头。

徐杰恒接着上了车，司机小伙关上车门，冲陈远尊敬笑了下，陈远也笑了下，点点头。

然后小伙开车走了。

看着徐杰恒的车离去，陈远又琢磨着徐杰恒刚才的话……

在大院附近小吃店简单吃完午饭，陈远骑着共享单车直奔江滨大道，来到老三被砸的那个涵洞。

站在涵洞里，陈远仰头看看，又低头看看，涵洞顶部有一大块新补的水泥痕迹，地上有打扫的痕迹，角落还有一点水泥小碎块。

这新补的水泥，显然是刚弄上去的，他们动作够快。

陈远低头捡起水泥小碎块，一用力，碎块就粉了。

然后陈远又抬头看着涵洞顶部，寻思着，什么原因会导致水泥块掉落呢？

陈远又看看涵洞两边的墙壁，发现有一些细微的裂缝。

嗯？为啥有裂缝？

陈远眨眨眼，用拳头在墙壁上用力砸了几下，接着裂缝更大了。

陈远伸出手指抠住裂缝，稍微一用力，一个巴掌大小的水泥块被抠了下来，裸.露出里面。

陈远定睛看里面，眉头皱起，里面的钢筋混凝土，怎么那钢筋如此细？不像是钢筋，倒像是铁丝？

陈远思忖片刻，摸出手机拍了几下，然后又掏出本子和笔记记下来。

陈远接着把抠下的那水泥块又小心翼翼原样填回去，用力按了按，只要没人碰，应该不会掉下来。

然后陈远接着骑车沿着江堤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