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若我有幸活下去,无论今后遭受怎样的痛苦磨难,我的青春,都是圆满的。”
【我感觉到我的心在跳动,每一下,都伴随着紧张、喜悦和悸动】
第四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时,女生宿舍窗外一百米左右出现了第一个“丧尸”。
危险已经渐渐逼近所有人,林越和几个男生建议大家把所有的物资集中在一起。以保证他们能活着迎接救援的来到。
“咱们城市的信号好像已经受到干扰了,电话很难打出去。”杨洋泄气地把手机扔在床上。
“学校又不在郊外,我们肯定会被列为救援对象的,别担心。”
话是这样说,可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有点动摇。
“林越,你说我们会得救吗?”陈婉霖坐在一楼的台阶上,拿着本子帮他记录着整理来的物资。
“会,肯定会。”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仿若不久后所有人都会脱离危险。
“林越,你不是没看过灾难影片,我们现下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有多糟糕,如果整条街的人都成了‘丧尸’全部过来围攻我们,这栋宿舍楼能护我们几成?”
陈婉霖有点发颤的声音让林越身形顿了一下,接着他放下手中的物品,坐到了她身边。
“没错,按照那些剧情的套路,我们的确处在非常危险的环境之中。”说到这里,林越忽然笑了,转过头盯着面前的女孩语调温暖,“可是陈婉霖,那些毕竟是电影啊,生活比电影要复杂多了,我们比主角要复杂多了。”
林越将目光看向窗外,看着空气中细小的绒毛不疾不徐地在碎成块的阳光下飘摇,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镇定过:“最起码,我会让你安安稳稳地走出这所学校的大门。”
陈婉霖愣住了。
她看过不少的青春小说,曾一度认为年少的喜欢最多停留在比好感深、比永远浅的高度。
从未想过它可以上升到和生命并肩的地步。
可林越这样从容不迫地说要拼命护她周全,她竟然没有觉得不现实。
“你知道吗,林越?关于主动,我原以为这辈子大概只有幸见你勇敢那一次。”
陈婉霖说的事情发生在高一下学期文理科分班的时候。
他们本就是同班,林越很担心分班后就散开了。
当林越看过分班表后,悬了一个学期的心终于落地,他和陈婉霖分到了一个班,他第一次觉得生命真是有很多巧合,喜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分班的时候很拥挤,当林越挤进教室,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座位。
在门口靠墙那里还剩几个座位,他一屁股坐下,心里默默祈祷着这几个位置不要被占。
陈婉霖进来的时候,林越旁边的人随手指着他后面,“同学,这里还有一个空位。”
林越觉得好幸运,她就在自己身后。
几天后,晚上林越所在的404室偶然讨论起班里的女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像陈婉霖那个女孩很高冷,不易接触”,林越立马回了他一句:“谁说的,陈婉霖是个好女孩,不了解不要胡扯。”
他的话一下子把剩余的几人噎得不轻。
不久后这句话就在班里传开了,林越并不知道陈婉霖听到这句话后,开心得恨不得一把抱住面前八卦的女生,他只是自顾自担心,陈婉霖会不会介意自己唐突的表现。
高一下学期,班主任排座位时林越和陈婉霖成了同桌,那是个靠窗的位置。
林越还记得每年冬季的阳光都会在第三节课时淡淡地打在陈婉霖的脸上,如果她正在犯困。林越几乎能看清她眼睛上每一根舒展的睫毛。
陈婉霖没有问任何关于那句话的事情,林越也不解释,两个人在渐渐变冷的秋天熟络起来。
年少真是不知满足。
林越开始耍一些小手段,故意在上课时装睡等待陈婉霖用胳膊撞醒自己,不出所料,他会看到她掩嘴笑的表情。
他故意不带文具而向陈婉霖借,两个人共用一支红笔。他故意把老师要讲的作业压在层层练习册下,侧身和陈婉霖合看一本,借故帮忙讲解一些女孩不太擅长的理科题。
他与陈婉霖累积的感动和欢喜越多,他就越来越觉得陈婉霖在自己的青春中是无可替代的。
陈婉霖字写得很好看,林越知道她有一个封面很普通的本子,里面记下了不少她自己的想法和话语。
林越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机会看到本子里的内容,但那一天陈婉霖用黑色水笔在上面行云流水写着时,班主任正好通知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她去开会。
于是本子就那样摊开在林越的眼前。
窗外吹进一缕凉风,黑色水笔徐徐滚落到地上,林越弯下腰去捡,起身时有那么一瞬间和书桌平齐。
他瞥到了那行好看又工整的水笔字:“我感觉到我的心在跳动,每一下都伴随着紧张,喜悦和悸动。”
【这场病毒战争中我们没有编剧,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掌握自己的命】
到傍晚的时候,学校里二十多个不幸遭难的“丧尸”全部集中到了男、女生宿舍两栋楼中间,许多人从窗外往外看,当瞥到心中熟悉的身影时,难以自制地痛哭起来。
也许平日里他们有这样那样的摩擦,也许他们曾是很好的朋友直到生死徘徊的路口时,对方的离去会从自己心上狠狠地剜下一块肉,那种蚀骨的疼痛。只能一个人慢慢忍受。
陈婉霖坐在梅酥身边,攥紧双手,眼泪直流。
这时林越从人群中冒出来,拉着陈婉霖在走廊角落处停下。
“那个··……今天上午太急,我只带出了这几样自己认为对你而言重要的东西。”
林越从黑色背包中掏出几件零碎的玩意儿“mp3,你经常听的;馒头,你最爱吃的;你的记录本、最喜欢的小说,还有……这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