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队说:“从我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两个结果,第一,你开始质疑自己,最后所有证据开始指向你,你成为凶手被定罪。第二,你调查找到真相,摆脱了这些质疑和指向你的证据,你觉得朝着那一个方向发展更加简单?”
我沉吟了一下说:“第一个。”
聂队说:“这就是为什么案件一直到现在都还破不了的原因,因为所有案件都和你有关,而且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牵连在你的身上,甚至就是指向你,你就像是一个满身被丝线束缚的提线木偶,照着凶手的意图在动作,他用这些无形的线操控着你,一点点把你带进最后的指控之中,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证据链彻底封闭的时候,就是你再也无法脱身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证据链闭合,你被定罪成为替罪羊,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隐藏下来,再继续策划下一次的案件,用同样的手法找到下一个替罪的人。”
我听了这些话感觉有种莫名的窒息,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聂队说:“让你开始质疑自己就是第一步,当你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那么你就发现,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带入到你身上之后就会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当你深信不疑的时候,你就再也无法摆脱,那么你的结局就只有承受不了这些而自杀,于是造成畏罪自杀的样子,或者你来自首,供述自己并没有做过的凶案,但是你会非常形象地描述出来作案的经过,因为在调查过程中你深入了解了所有案件的发生,这给你造成了强烈的心理暗示,被发现的证据被代入,最后有你的自述供词,也有杀人的证据,你被定罪,甚至是你希望自己被定罪,因为你接受了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实,你的良心让你觉得愧对这些死去的人,你觉得自己杀了很多人,自己应该被定罪,甚至自己应该死去。”
我听着聂队说着这些,虽然这些目前还没发生,但是如果真的这样下去,是会发生的。
聂队看着我,他说:“你已经听完了我对整个案件发生的一个推测,那么你找到这整个案件中的破绽了吗?这也就是我们选择相信你的原因。”
我看着聂队,却没发现这个逻辑严密的自我暗示陷阱里的破绽在哪里,聂队说:“关键在你,破绽还是你。”
我问:“我没想到。”
聂队说:“你既然是一个制造了这样一场凶杀案的凶手,又怎么会对死去的人心生愧疚呢?如果你会心生愧疚,那么在你残忍杀死这些受害者,甚至是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处理尸体的时候,又怎么会下得去手?”
聂队看我不说话,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不可能是你,这张纸条暂时不能被列为可信证据。”
我感觉我重新认识了聂队,现在的聂队和我印象里的不是一个人,我说:“这么说来凶手是一个非常洞悉人性的人。”
聂队说:“与其说他洞悉人性,不如说他太了解你了,了解到你在什么样的时候会怎么思考的程度,就像是另一个你一样。”
我说:“可是我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和本事,即便是我的父母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聂队说:“所以这才是这个案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线索的原因,因为我们根本无法锁定嫌疑人,这个不存在的凶手,就像是你的影子一样,但是我们却找不到这个影子的存在,没有目标,案件就一直处于绕圈圈的状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这个案件都还处于扑朔迷离的状态。”
我说:“那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聂队说:“其实我们有线索,就是你,既然凶手是以你的视角来进行的凶杀,那么你只需要将自己代入案件之中,想象自己在那样的时刻,你会怎么做,我们就能找到线索,但是……”
我听见聂队忽然换了语气,问:“但是什么?”
聂队说:“但是如果这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让你代入案件,最后就是我们将你送入了深渊,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采用这个决策。”
我唏嘘一声:“可是很显然,凶手已经堵住了所有能获得线索的渠道,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否则就是一直在原地转圈,凶手布置的这个凶案就像是一个迷宫,找不到关键地方的提示,就会一直在现有的地方来回折腾,最后变成悬案,凶手也变相地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