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的黑色车辆停留了许久,一直等到那颀长冷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面才缓缓摇上了窗。
“父亲……”
车子开始发动,季于谦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巷口,眸中带着几分忧虑,“你不该给哥的,你明明知道他现在……”
“行了。”
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截断了他,真皮后座中央的季诚微微眯了眯鹰眸,气场稳重,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压感,不容置喙地压迫着周围的一切,“既然是聿白自己要的,我们又何必多事。”
季于谦未尽的话语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他皱着眉有些担心地望着窗外,可是车子已经驶了出去。
“去看看我的好姐夫。”
季诚有一下没一下扳着腕上的佛珠,有些苍老的脸上迸发出一瞬间的寒意,那鹰眸中酝酿的恨意是平静的外表怎么也掩不住的。
佛珠相碰出的声音有些清脆,又像是裹胁着沉重的罪孽,在安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季于谦始终低着头,深邃的眸光落在手机上,最终还是将未发出的信息给删除了……
给现在的季聿白发再多信息,也是没有用的。
因为那个疯子研制的精神药剂,导致这么多年季聿白只有依靠父亲的药物才能变得正常,可是最近他根本没有吃药,甚至还扔了他带来的药剂。
“父亲,我们还是回去吧……”季于谦还是没忍住皱眉开口,他并不想再看到那个弑妻害子的疯子。
当年为了所谓的爱情,疯到直接将精神药物全注射到了季聿白母亲的体内。
曾受人敬仰的程教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妻子变成和自己一样的疯子,性格分化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最终因为药量过盛死在了程修的怀里。
也是一夜之间药物学尖端的程教授彻底没了理智,他一遍一遍告诉赶来的季诚他的药没有问题,甚至直接将等量的精神药剂全部注射到年幼的季聿白体内,来证明他的药不会死人……
年幼的季聿白还未有意识就被迫变成了实验品,余生只能在季诚研制的抑制药物下维持正常。
“于谦……”
季诚目光发沉,缓缓抬起了头望向季于谦,“不定期检查观察程教授的状况,怎么知道他的疯病好了没有?”
“我看这次聿白的状况比以往好了很多,说明这么多年药还是有作用的。”
季诚垂眸继续扳着佛珠,镜片藏住了那泛着寒光的鹰眸,“两个意识已经在交融了,也许停药观察也是正确的。”
“记得随时汇报聿白在学校的状况……”
他的嗓音又沉又哑,略微苍老有威严的声音显得一些诡谲,“只有这样,我才能根据他的情况研制药物……”
季于谦顿了一下,思索着才开口,“父亲,哥说这几天都帮他请假……”
季于谦犹豫着,还是没说出他是为了宋执卿才请假的,只继续道,“应该是要研究今日拿走的原药剂。”
这么多年,程修当年给他注射的原药剂一直都是父亲保管,季于谦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拿走原药剂……
拿走了原药剂,抑制药物的研制就会被阻断,季于谦自动理解为他是要自己分析药物。
“嗯。”季诚嘴角蓦然悄无声息地勾了勾,眸光有些晦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