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宁愿顶着大雨跳舞,脊背永远挺直的她,对他们不屑一顾恨不得死磕到底的她,有朝一日竟然直接认输。
江朝岸是港星社老板,能掌握周今川一手行踪消息,他不仅知道周今川现在在公司,还知道他在忙旗下艺人白思澜的事,下赌注的话可能和七年前一样,大概率赢。
不管南嘉怎么说,江朝岸这通电话还是拨了出去。
那端接听后,他不客气笑:“周总,还记得我不。”
周今川怎么会不记得,星媒上次男艺人的事就是江朝岸搞出来的。
表面客气维系着,周今川淡淡问:“小江老板,有何贵干。”
江朝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事,被后车的喇叭声给吵到了。
他看了眼后视镜,发现是沈泊闻的车,疑惑自言自语,“闻哥什么情况。”
沈泊闻和他不顺路,怎么追过来了。
南嘉咬牙提醒:“他让你停车。”
隔着无线电波周今川听出南嘉的嗓音,意外:“嘉嘉,你怎么和江朝岸在一块?”
她不可能说自己被强行掳过来的,犹豫一会儿,“我……刚好碰见……”
“狗屁刚好碰见。”江朝岸骂道,“姓周的,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要不要过来接她,不然她今天晚上……我丢——”
后方车辆紧追不舍,好在江朝岸留神,不然差点就追尾了,他惊叫了声,没工夫和周今川废话,全神贯注起来,时不时看向后视镜。
沈泊闻这是想和他玩飙车吗?
也不提前吱个声。
既然玩就玩个彻底,江朝岸干脆拐向更宽敞的路道,他们这帮少爷们,没少飙车,技术是有一点的,急转弯带得南嘉不由得低呼:“江朝岸!你疯了?”
和周今川的通话没有挂断,他迫不及待询问南嘉的情况,接连喊了她好几声,结果都被江朝岸的骂声给盖住了。
“卧槽卧槽卧槽——不要命了。”
后方的车辆玩真格的,江朝岸接连吐出几句国粹,不敢看后视镜了。
帕加尼的轰鸣声如同猛兽的咆哮,冲破夜晚的沉静,车身如离弦之箭嗖地划过路道,速度快到两旁的绿化抖落着枝枝叶叶。
不管直道还是弯道,江朝岸压根不够后面的车辆玩的,从他把南嘉带走到现在不过才过去十来分钟,至少领先五分钟的时间提前离去,沈泊闻用五分钟就追过来了吗。
后面再次响起车喇叭声,江朝岸紧张得手心出汗,正想要不要加油门时,后方的车辆极端加速冲了上来,又以一百八十度摆尾漂移头对头地对在他的跟前。
江朝岸不得不踩刹车,然而还是慢了半拍,车子乍然无法停下来,他不敢撞几千万的帕加尼,只得打死方向盘,狂踩刹车,最终侧身旋转,撞一旁的栏杆。
还好力度不重,及时刹住。
惊心动魄的你追我赶戛然而止。
江朝岸胆战心惊地先下了车,摸着脑袋不知所措,正要询问情况,发现从帕加尼车上下来的人不是沈泊闻,而是冷着脸一身煞气的陈祉,五官阴鸷到沉黑,惊得人想往后退。
陈祉没有说一句话,瞳孔没有透一点光,幽深漆黑,长腿迈开,面无表情迎着人走来。
江朝岸满是错愕,正要开口说话,陈祉抬脚往江朝岸的腿根踹下去,力道狠重,硕大的成年男子愣是被踹得跌了下去。
江朝岸疼得跪在地上,狗叫出声,“疼疼疼——!!”
他面对陈祉立马一脸求饶相,还有一些不解和困惑。
这祖宗怎么追过来了。
车身撞上栏杆,江朝岸自己出来,没管副驾驶,这边的车门被钢制的栅栏抵着,人被困在里面,无法第一时间出去。
南嘉无缘无故被带上车勾起过去的回忆,再经历一局生死狂飙,心情无法做到平复如死水,她忘记呼叫,忘记求助他人,自己机械式地用手拍了拍定死的车门,只能尝试从驾驶座的位置爬过去。
车门忽然动了下。
有一只修长的手扶在门框上。
南嘉静止不动不前,看着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伴随着啪啦吱呀的金属摩擦响声,边上是男人随风扬起的利落衣角,外头雨停风不歇,刮着空气里细密密的水滴,搭在窗框上的手背被落下凉意。
外面雨雾感浓郁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湿润的沉闷。
陈祉长身玉立的身形靠着车门,单手随意撑着框,夜晚昏暗里面无法第一时间辨认他的神情,喉骨间溢出的字眼轻飘飘的。
“下来。”
声线低沉,几乎没有尾音,栏杆旁是呼啸而过的车辆,里头的人没听见,脑袋晕乎乎,辨识度低,警惕性却高。
“谁?”
南嘉知道不会是江朝岸,更不可能是车的主人,还有一种可能性也被自动排除。
陈祉轻描淡写:“一混蛋。”
他重复她的骂话没那么歇斯底里,飘飘然的,还挺认可的。
南嘉静默,小心出来时额头碰到了他撑上的掌心,带着湿意的温热感,她很快别过脸避开触碰。
皱起的裙摆凌乱,脸色煞白,她单手扶着车边,勉强稳住脚跟。
刚才一番颠簸碰撞,大伤没有,磕磕绊绊少不了,耳垂不知刮到什么,泛着红,中间留了一道鲜红色血口。
处在惊吓中,感知不到零星半点的疼痛,只有俯视她的陈祉注意到。
江朝岸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声音细弱得跟蚊子似的,叫了一句:“祉爷……你怎么来了。”
一边说一边捂着屁股往后面躲,生怕再挨一击脚,但陈祉没看他,注意力不在他这儿。
“祉爷……”江朝岸壮胆再叫一句。
“滚。”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