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驱逐宋绾绾的行为,陆鸣心中将其视为后院争宠的寻常手段,不足为奇。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自己和母亲用了十年的时间调教谢昭云,她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心意,又怎么可能离得开他?
“事事都依着你,你还生气?知鸢打了绾绾,我也没有责怪她,因为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远近亲疏,我心里自有分寸。”
“绾绾所遭受的那顿责打,确实是她自己招惹来的。”
谢昭云侧目瞥了一眼陆鸣,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但那只遗失的簪子,侯爷难道不想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陆鸣闻言,不由得搓了搓手,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似乎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什么敏感之处。
“那簪子,是我暗自带到了北渭,却未曾亲手交予宋绾绾,实则是她自己偶然窥见,硬是要讨去。”
陆鸣的语调里夹杂着一抹无奈,轻叹一口气,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谢昭云那略显冰凉的手指。
“原本只为睹物思人,寄托对云娘的无尽思念,却未曾想这细微之举竟引得绾绾误会,误以为那是特地为她生辰准备的礼物。身为一方外放的官员,携带夫人遗物于身侧,若被风言风语所传,确有诸多不便。加之绾绾对此物爱不释手,我便顺水推舟,赠予了她。”
陆鸣的目光微垂,满含歉意地补充,“我发誓,当时并不知晓那竟是宫中御赐之物,只当它是寻常的发簪。绾绾同样被蒙在鼓里,是云娘与知鸢误解了。此乃我之过失,我定会向绾绾解释清楚,望云娘勿再责难于她。”
“睹物思人”“不明真相”字字句句,仿佛在轻描淡写间,企图将她的情感随意敷衍而过。
酒肴已尽,陆知鸢并未如常前往怡景院监督陆南汐的礼仪学习,而是转道去了正翻修中的胭脂铺。
杨掌柜手脚伶俐,短短数日,店内外已是焕然一新。
“这些都是城里手艺最为精湛的木匠,一切皆遵循小姐所绘的设计图纸进行。”
杨掌柜自豪地指向店内新制的柜架,脸上难掩得意之色,“虽有两处略作调整,但我以为无关大雅,不过为确保万无一失,还请小姐亲自过目,确认一二。”
“负责调整的师傅是哪一位?”
陆知鸢询问间,杨掌柜四下张望,随即招来一位面带愁容,身形消瘦的工匠。
那人显然以为自己铸成大错,不顾脚下的杂物,便要屈膝跪下,所幸被一旁的雨棠敏捷拦住。
工匠的眼眶微微泛红,言语中透着急切:“主人但罚无妨,唯求莫辞退我,家中有年迈的母亲,患病的妻子,以及嗷嗷待哺的幼儿需抚养,我实在无法失去这份差事。我……我可以接受工钱减半,只愿能留下继续工作。”
陆知鸢豁达一笑,随手一掷,一块沉甸甸的银子稳稳落入工匠掌心:“我并非来追究责任,反倒是寻找这匠心独运背后的高手。你的巧思,自然值得奖赏。”
他语调朗朗,透出几分豪爽,“图纸不过是个大致框架,真正的实现全凭诸位的手艺。只要成品外观与功能符合我的心意,细节处理便是师傅们的自由。表现卓越者,我陆某人自不会吝惜奖励;若稍有不妥,工钱依旧发放,但未来能否继续合作,便要看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