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对于毫不知情的谢昭云而言,却如同晴天霹雳。
一阵铁锈般的苦涩涌上心头,她蓦地咳嗽起来,鲜血溅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小姐,他们实在太无情了!”
蓝浅眼含泪水,满是心疼。
小姐多年来为侯府鞠躬尽瘁,结果却发现侯爷背地里养育了十年的外室,而族谱上竟然堂而皇之地记录着外室之女的名字。
小姐的遭遇令人同情,被人背叛不说,还得为外室的孩子承担母亲的角色,这样的屈辱,古往今来,实属罕见。
谢昭云自认不够聪慧,却从未想到自己的迟钝竟至如此地步,嫁入侯府十年,竟从未浏览过侯府的族谱。
她曾亲手筹办了陆家所有的宗族庆典,十年光阴,竟从未有过一丝疑虑,原来自己对陆鸣,对陆家的信任竟是如此深厚。
心中是否怀有恨意?
如何能不恨!
这恨意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然而,所有这些,终究源自她一手播下的种子。
假使未曾倾心陆鸣,未曾甘愿下嫁,陆府那腌臜的暗流怎会漫延至她纯净的世界,玷污她本无瑕疵的生活。
她轻抬皓腕,指腹轻轻摩挲过唇角那抹鲜红,仿若擦拭一段不应存在的过去。
随后,吩咐身旁侍女蓝浅,速去备好笔墨纸砚。
笔落惊风雨,一行行决绝而清晰的字迹跃然纸上,那是她亲手书写的和离书,一笔一划间皆是决绝与释然。
按下手印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将和离书掷于地上,如同掷下了多年的情丝与纠葛。
“待侯爷回归之时,请老夫人务必促其签字,并将此书送往府衙存档。自今日起,我谢昭云,与陆家,与平阳侯府,再无丝毫瓜葛。”
正当她欲跨出这囚禁多年的门槛,迎面撞上了匆匆归来的陆鸣,仿佛是命运的捉弄,又或是不舍的挽留。
宋绾绾见此情景,忙不迭地上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鸣哥哥,姐姐恐家中风波累及侯府,故主动请辞,亲笔书写和离之书。姐姐心意已决,趁着她尚在此,何不速速签字了结,莫让姐姐一番苦心付诸东流。”
陆鸣目光锐利,掠过谢昭云那张平静却藏着万般情绪的脸庞:“这和离书,出自夫人之手?”
“侯爷以为呢?”
谢昭云的目光幽深,直视着他,其中既有无奈,也有挑衅:“签了吧,也算是遂了您的愿。”
“我从未想过与你分离!你父亲的事情,我自然会有办法解决。”
他伸出手,意欲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灵巧避开,神色尴尬中夹杂着几分懊恼。
“我知你是在为侯府考虑,但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绝望。我刚自宫中归来,圣上虽怒,却并未对谢家直接降下责罚。云娘,我向你保证,定会竭尽全力保全谢家,保全你和知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