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她,装扮似乎有着微妙的不同,似乎是临睡前特意卸去了所有首饰,洗净了脸上的脂粉,只穿了一身朴素的衣物。
这份朴素中,却又隐隐透露出一股不染尘埃、超凡脱俗的清冷气质,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侯爷。”
谢昭云率先开口,直视陆鸣,眼中波澜不惊。
“关于和离的事,还请侯爷再三思量。我们夫妻之间的情分已经走到尽头,为了知鸢,我不希望事情闹得太过难堪。侯府的现状我也有所了解,作为曾经的儿媳,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侯府。这里所有的庄子账目我都已经理清,隔壁县丢失的粮食损失,我会一力承担。我已经请求哥哥帮忙,预计这几天就能将数目补足。”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看向陆鸣的时候,往昔的情意早已不复存在,两人此刻更像是一同处理事务的同伴。
“宋家小妹的弟弟败光了老侯爷遗留下来的店铺,如果老侯爷泉下有知,必定会痛心疾首。这四间店铺,是我兄长赠送的陪嫁,虽比不上老侯爷留下的庞大产业,但收益稳定,若侯爷能够妥善经营,维持侯府日常开销应当不成问题。”
言罢,她又递上了昭云别院的地契。
“这个别院,也一并留给侯爷吧。”
陆鸣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紧紧锁定在她身上,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关于南汐那件事,我确实处理得不够妥善,但这背后的初衷,完全是为了侯府的整体考量。知鸢出生时情况危急,御医诊断说她恐怕难以活到及笄之年,而你的身体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损害,难以再为侯府诞下继承人。我忧虑你会因此遭受非议,更害怕侯府因此无后。云娘,我从未真心想要与你和离。”
谢昭云轻轻避开他的触摸,眼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冷意:“中秋之夜,侯爷秘密返回京都,这一幕我记忆犹新。”
陆鸣瞬间语塞,一时间猜不透她的言外之意,随后思绪飘回中秋之后她态度的微妙变化,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他恍然大悟,语气转而温柔地询问。
“云娘,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谢昭云迎上他的目光,语调冷静如初:“并非道听途说。”
陆鸣心头猛然一震,快速在脑海中搜寻着每一丝线索。
回京之时他们特地选择了曲折的小路,入城之后更是躲进了人迹罕至的狭窄胡同,甚至连下榻之处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为的就是避免与谢昭云有任何可能的相遇。
但他的心中仍然难以彻底安心,万一她刚好目睹了自己与绾绾的一幕呢?
他缓缓单膝跪下,试图解释这中间的误会:“对你隐瞒真相,并非我本意,实则是绾绾坚决要求同行。我本想作为侯府的主人,应当先与你商议,因此在京中为她另外安排了住处。”
“可侯爷并没有与我有过任何商议。”
谢昭云轻轻侧身,不让陆鸣靠近,她的眼神里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疏离,“侯爷不必劳神编织借口,有些事情,我不说,并非是为了保全侯爷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