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昭云仿佛读心般,瞬间捕捉到了陆知鸢脸上交织的焦虑、自责与无奈,他大步上前,用坚实的臂膀环住她,温柔地试图捂住她的耳朵,阻止那些令人心碎的声音继续侵蚀她的坚强。
少年的头痛剧烈,五官因痛苦而扭曲,但他依然保持着惊人的意志力,费力地伸出手,紧紧攥住陆知鸢的衣角,仿佛是在寻求最后一丝安慰。
陆君见状,生怕少年因疼痛而失控,伤害到陆知鸢,连忙握住少年颤抖的手腕,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怜悯。
少年的心智清晰,他并未因此责怪任何人,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出:“那肉干…真的很好吃。”
接着,他又用微弱而坚定的声音补充:“脑中的虫…切掉我的头吧,我不想…变成…吃人的怪物。”
言毕,少年的身体开始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如同陆知鸢曾经在电视纪录片中所见的丧尸那般扭曲抽搐,让人心惊胆战。
为避免少年在失去控制下伤害到陆知鸢,陆君急中生智,寻找解决之道。
而陆知鸢则毫不犹豫地拔出马背上锋利的长剑,在电光火石间,准确无误地一剑斩下,结束了少年的痛苦。
她的动作精准而迅速,尽量让鲜血不溅落于任何人身上,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后的温柔。
她不忍目睹这残酷的一幕,将染血的剑递给了蓝浅,随后转身,决绝地离开。
谢昭云怔怔地看着陆知鸢的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平日温婉的陆知鸢在关键时刻竟能如此决绝。
“娘亲,我心里有点难受,可以让我靠在您怀里休息一会儿吗?就一小会儿。”
陆知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谢昭云没有言语,只是将陆知鸢紧紧揽入怀抱,给予她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她以为,这是陆知鸢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对生死的无情,但殊不知,这样的场景对她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至于后续的尸体处理,陆君早已熟练于心,不过考虑到少年身上寄生的古怪虫子,他没有选择常规的埋葬方式,而是决定使用之前在鬼市购得的化骨水。
这瓶原为以防万一准备的化骨水,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化骨水接触尸体的那一刻,发出刺耳的呲呲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月光下,少年的躯体仿佛被强酸侵蚀,痛苦至极,几只细小的虫子慌乱地从他的耳孔中逃窜而出。
陆知鸢刚想伸手捕捉一两只以供研究,却被眼尖手快的陆君以一壶化骨水制止,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那个不久前还生动活泼,边嚼着肉干边与他们欢声笑语的少年,此刻只剩下一滩缓缓流动的血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凄凉。
待到第一缕晨光划破天际,这片血水也会蒸发殆尽,仅留下地面一块奇异的痕迹。
几经秋风吹拂,那最后的印记也会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人生,有时候漫长如同蜿蜒流淌的江河,有时候却又短暂得如同清晨的露珠,稍纵即逝。
陆知鸢双手合十,朝着那片被命运捉弄的土地默然祈祷,之后,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