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的演唱会说短不短,但对沉浸其中的人来说又过得飞快。
最后一次休息时,她拉住正要递水的驰向野问:“来得及听我唱完返场吗?”
男人看了眼手环,低声道:“直升机还有二十三分钟抵达约定地点。”
他没直接回答,但步星阑算了算应该来得及,她很庆幸自己将返场表演挪到了第一个。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唱给他听,虽然可能意境不太适合,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别的。
有些话说不出口,有些情绪她也不会用语言表达,或许一首歌是最好的方式。
她放开手,正要重新上台,驰向野突然反手拉住她,沉声道:“步星阑,等我回来,有话跟你说。”
她心头一怔,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让她莫名心悸。
男人又补了一句:“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所有曲目全部结束,舞台暗下来,步星阑没有下去,升降口打开,一架白色三角琴缓上升。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提姆真弄来一台钢琴!
取下吉他交给工作人员,她大步走过去坐下,压着嗓子凑近话筒道:“一首老歌,送给一位即将远行的朋友,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观众怔住,这是她第一次在台上开口说话,嗓音比人们想象的还要好听,和唱歌时完全不一样!
驰向野同样愣住了,直到她调整好坐姿,双手悬在琴键上,才稍稍回过神。
琴音顷刻间流淌而出,交错的黑白键孕育出完全不同于吉他的美妙声响。
少年轻启双唇,柔声吟唱。
“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and I slowly go insane.
I hear your voice on the line,
but it02doesn't02stop the pain.
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how can we say forever?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一刻钟后,四道人影狂奔在山间小路上。
路谨言抱怨:“有必要搞这么紧张吗?不能早点出发?非得这么赶?”
驰向野问:“让你录的东西都录好没?”
陆谨言掏出他事先交给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放心,哥找的位置没得说,妥妥的!”
驰向野接过收好,继续奔跑。
四人很快接近山坳,头顶螺旋桨声越来越大。
上了直升机后,驰向野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打开录好的视频,拖拽进度条确定画面清晰无抖动,且都是对着步星阑直拍的。
他拉到末尾接上耳机,将刚刚那首钢琴曲从头到尾听了三遍。
从“一首老歌,送给一位即将远行的朋友”开始,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点都没漏。
当他准备听第四遍时,陆谨言终于看不下去,拽下他一边耳机调侃道:“行了,知道是唱给你听的!Waiting for you~”
他扯着嗓子模仿了一句,可惜不着腔也不着调,拖长的尾音有些滑稽。
驰向野抢回耳机,恋恋不舍关掉视频,揣进怀中。
陆谨言又问:“要带着?”
离岛就没信号了,他们平时出任务都不会带手机,完全累赘,但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带出去时不时拿出来欣赏的。
驰向野没答,双手抱胸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开始回味。
陆谨言凑到他耳旁道:“话说你家这位小朋友真会啊,当着几万人的面给你表白,这搁谁不迷糊?”
“别瞎说!”驰向野板着脸呵斥。
“我虽然读书少,但‘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how can we say forever’这句,你不会不明白吧?我记得你常春藤毕业!”
“歌词而已,不能代表什么。”话虽这么说,但驰向野心里还是很高兴。
这句他怎么可能不懂?他听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在逐字逐句品味其中含义!
步星阑平时太冷了,想听她说句软话简直难如登天,虽然只是歌词,但能从她口中听到,实在让人欣喜若狂!
况且她还特地说明,这首歌是唱给“一位即将远行的朋友”,那不正是自己吗?
想到这儿,他又掏出手机,给她发去了离岛前最后一条消息。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