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星阑没有见过驰向野的笔迹,不过这两行字大概率是他写的。
看起来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自信中透着一股子洒脱劲。
翻过一页她才发现,这竟然是个速写本,纸张比一般笔记本厚实许多。
第一幅是速写风景,看笔迹应该蛮久了,再看右下角的落款,潇洒的XY字母下面是日期。
二零二五年三月十七日,已经是四年多之前。
本子很厚实,大约一百来页,已经用去近半。
五六十幅画内容繁杂,从风景到动物,从植物到人物。
从落款日期可以看出,作画频率从开始的一两天一张,渐渐变成了一两个月一幅,然后几个月,大半年。
凭良心说,画得很好,每一幅都很生动,看得出功底深厚。
最近一幅是二零二九年九月八号。
那天他们在浔阳疾控中心烧烤喝酒,弹琴唱歌,她也是那晚看到他手里拿着这本速写本,不知在划拉什么,还不让看。
画中是一幅侧影,一身军用作战服的短发少年坐在高脚凳上,怀中抱着吉他,微微低头,手指轻抚琴弦。
有风拂来,吹起她的发梢。
是她。
……
此时,六千多公里外的威尔克斯地,一场暴风雪正在酝酿成型。
这里68位于地球最南端,68被南冰洋环绕,是一个纯净、68寒冷、68美丽却又充满危险的世界。
南极洲68总面积达到1424.5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乃全世界最高。
68巨大的罗斯冰障漂浮在海面上,整个陆地几乎全被冰川覆盖,68占全球现代冰被面积的80%以上,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科考站所在的庇护所里,驰向野忍不住掏出了手机,虽然已经捂在怀中有一会儿,但还是不太灵光,视频有些卡顿。
天气太冷了,室内也是冰寒刺骨。
燃料已经所剩不多,他们得节省,所有消耗只够维持基本温饱。
虎啸的情报员郑泰辉凑过来瞅了瞅,颇为诧异,“驰哥,你居然会看这个?”
驰向野脸都没抬,“怎么?不行?”
“也不是不行,就是……”郑泰辉一时没找着合适的词,又瞟了两眼,忽然伸手指着手机屏幕道,“这人好眼熟啊!”
驰向野躲开了些,只想独自欣赏,并不打算和对方分享。
郑泰辉又凑过去,发现视频一直是对着一个人拍的,更加疑惑了。
“驰哥你还追星?这是不是欧罗巴州那个乐队啊?”
陆谨言捧着杯热水笑呵呵道:“哟,泰辉,你还知道乐队啊!”
郑泰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喜欢他们的主唱,说他漂亮得像个陶瓷娃娃,去年我还陪她去看了演唱会,很疯狂的!”
虎啸的机械师卢鹏接道:“阿姨真新潮!”
驰向野背靠墙壁,抬手抹了把玻璃窗上的雾气,望着外头。
十月是南极洲的寒季,极夜笼罩着这片大地,雪地反射着冷光,黑暗像是没有尽头。
他听着单边耳机里传来的歌声,思绪有些涣散。
不知道步星阑怎么样了,巡演结束了吗?会不会选择留在欧罗巴州?以那个白毛主唱的性子,估计不会放她走吧?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又那么在乎他,应该会留下……
陆谨言靠过来将热水递给他,调侃道:“兄弟,你都看了多少遍了?视频都快让你看烂了吧?”
驰向野白了他一眼,取下耳机接过杯子,将手机重新揣回怀中。
陆谨言仰头叹息:“没想到啊,你居然会栽在这么一个小怪物手里!”
驰向野面露不满,“怎么说话呢你?”
“小怪物是爱称,没说她不好。”陆谨言无奈轻笑,“要不要这么紧张?还说不得了?”
“说不得,以后跟她讲话客气点。”
陆谨言轻呵一声,“还有以后吗?她会不会就留在乐队了?那儿条件好,挣得多,怎么着都比回神州岛强吧?换我肯定留那儿。”
驰向野喝了口热水,不说话了。
沉默片刻,陆谨言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追爱之路啊!”他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任其发展吧?恕我直言,你家那位小朋友有点难搞哦,对上那个小白毛,你也没有太多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