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完,邦妮给他清创,刮去溃烂皮肤上的脓疮。
这个过程连一般成年人都受不了,可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居然只是哼哼了几声,咬牙坚持着。
都已经烧得意识不清了,可他依然用那双微微泛白的眼眸盯紧步星阑。
她知道,他想活下去!
被感染的人中只有这么一个儿童,她不能拿孩子的性命做实验,配给他的药是重新计算过比例的,和用给成人的有很大不同。
十七名大人用药过后都在好转,只有这个孩子情况依旧糟糕。
他的母亲依偎在丈夫怀里,伤心欲绝,不停恳求众人救救孩子。
现在不是药物没有效果,而是不能直接用在儿童身上,太冒险了!
减少配方中的成分后又无法起到应有的效果,这个度很难把握,步星阑陷入了被动。
驰向野听说后,放下手头工作从机场跑道赶回来,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看起来有些疲惫。
陆谨言见到他,立马起身指着实验室里头小声道:“来得正好,去劝劝她,两天没休息了。”
驰向野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里头那人拿着针管正准备给自己放血!
“你干什么?”他冲过去握住她的手腕。
步星阑瞥了他一眼,抽回手淡定道:“抽点血出来做抗体研究。”
驰向野立马撸起衣袖,“抽我的,我也注射过疫苗,体内也有抗体!”
“我注射的是最新的V5疫苗,三天前刚开始形成抗体,正是细胞活性最强的时候。”
没等他再度反对,步星阑已经利落扎针,迅速完成了采血。
驰向野皱起眉,又听她淡然道:“只是10ml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别杵在这儿妨碍我,出去。”
就这样,他毫不留情地被赶了出来,根本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注意休息。
这一忙又是半天过去,等步星阑再度走出实验室,外头天都已经黑了。
如今隔离大厅中只剩下米洛和他的父母,还有邦妮和陆谨言,以及几名负责维护治安的士兵。
处在恢复阶段的其他幸存者们都已经被挪到了其他地方。
步星阑走进去时,所有人不约而同转身看过来。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药剂,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和想法是否正确,失败的代价太大,她的内心难免有些忐忑。
陆谨言走过来伸手道:“给我吧,我去。”
步星阑摇头,径直走到床边。
男孩被病毒折磨得已经不成人样,可是依旧能够看出他深邃的双眼皮和高挺的鼻梁。
如果不是被感染,他应该是个白净漂亮的孩子吧?
她没有管那对青年夫妇说了些什么,兀自蹲在床边,摘下医用手套,轻轻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米洛睁开烧得通红的双眼,艰难地转头看着她。
“你能……救我吗?”
这是步星阑第一次听到米洛开口说话,竟然是中文!
看来她先前猜得没错,这孩子果真是华裔。
男孩嗓音嘶哑,完全不像是稚嫩儿童,因为气管上的造口还没拆除,这几个字说出来带着破音,感觉像是在漏风。
步星阑又撩了撩他汗湿的刘海,语气平静问:“你想活吗?”
男孩缓慢且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会救你,但你自己也要努力,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疼,撑过去你就能活下来,明白吗?”
男孩再度点头。
“乖。”步星阑安抚完起身道,“麻烦你们先出去。”
罗德立刻给手下士兵使了个眼色,包括男孩父母在内的几人全都被请了出去,只有陆谨言坚持留下。
步星阑知道他的顾虑,也没强求。
待闲杂人员离开后,她立刻取出药剂盒,将头并排躺着的三支药剂依次注入男孩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