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知道这包子的来历了,“她那包子铺就是取巧,在校门口开,骗骗小孩而已,小孩不挣钱只花钱,心里头没数,哪知道……”
砰的一声闷响。
老范看着桌上颤动的水,心跳都加快了节奏。
严裕文看着他,“说啊,继续。”
“严主任你刚来咱们晏城不知道,那个沈穗是烈士遗孀,有武装部撑腰,好些事都……”老范眨了眨眼,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严裕文丝毫不为所动,“我让你说包子。”
“包子,包……就小孩好骗嘛,现在的家长都溺爱孩子,尤其是那片很多都是机关单位里的领导,对孩子更惯得很。觉得花钱买孩子个高兴就好,哪知道沈穗就是吃准了这点,在包子上做手脚,我……”
他看着严裕文从包里掏出东西来。
有点懵。
等严裕文故技重施,将两家的包子分别放到天平两端后,老范彻底变成了哑巴。
“我想知道,咱们这一两面的包子,真有一两面吗?”
取下满口香的包子,严裕文把国营饭店里的包子撕开,面皮丢在托盘上面。
另一个托盘里,放了75g的砝码。
他动作不快不慢,老范盯着看。
额头不知何时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呼吸都不能。
他没想到严裕文这么死板。
过去都这样,也没见哪个领导说不行啊。
怎么严裕文新官上任,就要掀桌子,让大家都吃不了饭呢?
就因为他姓严吗?
还是因为姓严的忽然间调过来,自己当时没给他整两桌好酒好菜,他心里头记恨下了?
老范脑子里一团浆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原本以为,一两面的包子,就算没有一两半的面皮,那也得有一两二三。”
但,75g的砝码不断减重,最终重量来到50g时,才堪堪与这包子皮齐平。
甚至,还要再往下拿点砝码才行!
“这就是你号称一两面的包子?范德旺,你跟我说说,怎么一两面做出不到一两的包子的?”
严裕文都觉得讽刺。
“国营饭店缺斤短两,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怎么,过去就没人发现过?咱们晏城市的群众都是瞎子,看不到你们在坑蒙拐骗?”
军用水壶再度被砸在桌上,玻璃杯这次被吓得滚到地上。
碎裂了一地。
几个服务员也都被吓得浑身一颤。
老范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严经理,这就是个误会。”
“误会?你少他娘的跟老子和稀泥,范德旺你改个名字吧,往后就叫范缺德。”严裕文越说越是生气,看到那张一脸肥肉的脸就想给一拳。
“我会申请让市财政局过来进行财务审查,有什么情况你跟审查组的人说去。”
“从今天起,咱们晏城市国营第一饭店暂停营业。”
在包子铺丢了脸面,也不过是他严裕文一个人丢人现眼。
可他不能让国营的名声,被这帮硕鼠如此糟践!
严裕文起身往外去。
沈穗的包子铺让国营饭店的早饭买卖干不下去。
再来点饭馆什么的,国营饭店干不下去也是早晚的事。
或许这个早晚是三年五载甚至更长久,彼时他严裕文也不在这里工作了。
但既然预见了这风险,他就得想法子。
想法子,找一条能让晏城市昔日的饭店门面长久运营下去的路。
“找我?张叔你确定?”
老张看着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点头道:“对,找你的,就是早晨那个带称去你包子铺的人。”
严裕文:“……”
其实这句没必要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