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藏香楼门前,一根足有丈许长的石柱子立在当中,一个身着素色薄袄的男人被结结实实地捆在石柱上,双臂还被绑于两边的横木,低垂着脑袋、嘴角溢血,看起来十分狼狈。
琅业城第三魔使,戴仑…
来往的路人频频侧目、对着戴仑指指点点,而守着藏香楼大门的两个小厮却面色如常,这样的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约莫到了午间饭点儿、人流最大的时候,一个身宽体胖的女人从藏香楼昂首走出,此人身高七尺余,腰围恐怕也不下于七尺,一双宽厚的巴掌合起来许是能直接把人的脑袋拍碎,更引人注目的是其右眼那道深深的伤疤,眼睛明明是瞎的,却还偶尔能转动几下、似乎会从伤疤里挤出来,令看到之人毛骨悚然…
涂钦芝,藏香楼非常特别的一个女人,因为这座楼中所有的女人都接客,包括居于密室的那位城主大人卓姐儿,只要有人得到亲睐同样可以共度良宵,唯独这个涂钦芝是绝不接客的,当然…即便她破了此例,怕是亦没有谁敢来尝鲜。
在藏香楼中涂钦芝负责的事情仅有一件,那便是惩戒一切不守规矩的人,花蝶城都传言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因为无论谁敢在藏香楼闹事,最终皆会被她收拾一顿绑在一根石柱子上立在大门外示众,此楼自从建成之日至今数月,已有三十多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其中不乏几位声名在外的四门强者,可没有一个能在涂钦芝的面前幸免…
“小子,敢在我藏香楼上霸王床,你活得不耐烦了吧?老娘今儿个把话撂下,若是在晚上点灯之前你的朋友不带着一千块来赎人,你这一身子骨头就别想要了!”
涂钦芝走到戴仑身前不远处站定,两手“喀喀”地握了握,那指骨的脆响声竟是比寻常人臂骨的声音还要沉厚几分。
“我他妈连床边都没摸到,上的哪门子霸王床?”
戴仑抬起脸有气无力地说着,他的神色明显还有些恍惚,看人都是一串串的重影,甚至连前面站着的这个家伙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来…
“这么说你是觉得老娘冤枉你了?呸!”
涂钦芝一口浓痰啐到戴仑的脚边,插着腰喝骂道:“昨晚你叫了四个姑娘回房,完事儿却只肯给一个姑娘的钱,你以为藏香楼是什么地方?由着你这种渣滓随便玩姑娘?”
戴仑闻言晃了晃脑袋,觉得昨天夜里的事模模糊糊想不清楚,只记得在二楼大堂里让四个歌舞姑娘陪酒的情景,再之后一片迷茫,其间好像被人狠揍了一顿,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捆在石柱上搬到了大门外,伏潇给他的那一袋子冥玉自然也早已被摘走了…
涂钦芝发现这人的腰牌还斜斜地挂在腰侧,伸手一把拿了过来,正反面看了看,撇嘴道:“琅业城的魔使?还是排位第三的魔使?就你这么点儿实力和家底,居然也能在那边排到第三,看来琅业城去参加狩猎大会的这批人要全军覆没喽~”
她说着便随手把腰牌扔了,然而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腰牌在即将落地时蓦地一滞,仿佛落入水中一样周边荡起细微的波纹,片刻后腰牌便被那几缕波纹带着飞到远处。
“…什么人!”
涂钦芝面色稍变、猛然转头望向腰牌飞去的方向,随即就看到了一身黑色皮衣的伏潇,以及光着膀子颈挂十七魔使腰牌的呼延魁,还有长发披肩的瘦削男人劳察,其腰牌上的字数为十八。
“呵,老娘一不小心捅了魔使的窝?”
斜眼瞧了瞧站于首位的伏潇腰间牌子的“十六”二字,她冲着旁边的戴仑嘲讽道:“这就是你的朋友们?连排名第三的魔使都不堪一击,却来了三个垫底的,可别让老娘失望啊!要么拿钱来,要么老娘可要进一步捅一捅你们这魔使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