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听得想吐血,再看慕容廷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有多得意了。
“所以,我说与慕容景安分头走,实在是为师妹你好啊。他已经亮明了世子的身份,太过扎眼,你同他一起回京,岂不是活靶子么?”慕容廷说。
梁长乐微微颔首,“我若不同他走,又叫他亮明了身份,岂不是陷他于不义吗?”
慕容廷脸色一沉,冷笑说:“你倒是有情有义,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保护不了琴谱,再跟他一起走,就是他的累赘?你会害死他。”
梁长乐抿着唇,不甘示弱的盯着他,“我可以不跟他一起走,但也未必要跟王爷您一起走。”
唐老先生摸了摸胡子,“徒儿是觉得为师的安排,哪里不合适吗?一路回京,路途漫长,变数极多,且人心叵测,有你师兄一路与你同行,为师也能更放心。”
梁长乐不想师父那么大年纪,还替她担心,忙回了个淡淡的笑脸。
“师妹跟我斗嘴呢,师父别当真。”慕容廷笑说。
梁长乐没抬头,她担心自己一抬头就忍不住拿眼睛剜他。
唐老先生摸了摸胡子,“你们能处的来就好,我原本是要跟爱徒一起去京都的,但一来这样不安全。二来,是欧阳家的人来了,欧阳思思和文柯的事情,他一个晚辈说话,分量不够,我得留下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原本也是我耽误了文柯,都怨我,那日弹琴弹的尽兴,又多喝了几杯,就答应了欧阳成。事后我就后悔了,文柯却有担当,说不能为了小辈儿的事儿,叫我言而无信坏了名声……”
听闻此言,梁长乐对唐文柯的印象好了许多。
但她立刻就想到了慕容景安,同样是因为家里长辈的一句话,就要被迫接受自己不乐意的亲事。
对他来说,的确是不公平。
“徒儿在京都等着师父。”梁长乐行礼说,“徒儿还有一个疑惑。”
唐老先生点点头,“你说。”
梁长乐抿了抿唇,“一直听说师父和赢国皇家关系好,这样厉害的琴谱,您怎么没有献给赢国的皇室呢?”
屋里霎时一静。
唐老先生和慕容廷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梁长乐心头一紧……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过了阵子,唐老先生才说:“我不是赢国人,同赢国关系好以前,我就收了慕容廷做徒弟,我跟夜国的关系也不错呢!我也曾在大梁国呆过好久,差点就成了那位奇女子长乐公主的师父。”
他话音忽然顿了顿。
梁长乐很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不肯作长乐公主的先生?
毕竟,慕容廷岂不是比长乐公主,杀戮更重的人吗?
“我没有政治立场,就是个琴师而已,赢国不会逼我交出琴谱,我的琴谱也只赠有缘之人。”唐老先生接着说,“要献给大夜皇帝,是你的决定,我既把琴谱给了你,就无权干涉你的决定。”
唐老先生说完,起身向外走,“你们商量一下回城路线,我去看几位老朋友。”
他路过梁长乐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
“自己人,不用道歉,嘴碎说你的那些人,你不打,我这把老骨头还想上去打呢!现在有些新贵,钱来的快,跻身贵族。他们哪里贵了?品性何一个低劣了得?德行过人才是真的贵族。”
说完,老爷子还冲她挤了挤眼睛,暗示他们才是“一丘之貉”。
梁长乐没绷住,低头笑了起来。
没等她道谢,唐老爷子已经出门离去。
窗外猛地传来一声动静。
梁长乐心底一惊,“有人偷听?”
慕容廷抬手落在她肩头,“别紧张,元九在外头。”
梁长乐猛地后退,“王爷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