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的人等了整整一日,众人疑神疑鬼的,虽然所有的饭菜都已经用银针测了毒,但他们还是吃的很少,精神很紧张。
到太阳落山,许多人已经一整天没有喝水,没有吃饭了。
但衙门派的太医,却迟迟没有到来。
寺庙里的和尚,有懂岐黄之术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像是中毒所制,也像是瘟疫……”说了跟没说一样,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呀。
他们能开出的药方,寺里却没有齐全的药,想要派人去山下卖,门口的府兵又不肯放行。
连慕容廷的人都出不去。
梁长乐看事情有些不对,她来找慕容廷。
慕容廷恰装了几块胡饼,要出门。
“去哪儿?”梁长乐问。
慕容廷忽而一笑,“有些人真不经想,刚一念叨你,你就来了。”
梁长乐说:“不想我来,我可以走啊。”
慕容廷闪身过去要拉她,忽然想起现在这病尚无定论,究竟是病还是毒。
他迟疑片刻,望着她的衣袖,收住动作。
梁长乐却已经兀自走进他的屋里,在桌边坐下来。
慕容廷抿嘴一笑,打开桌上的盒子,露出里头的胡饼,“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吧,这饼是咱们自己带来的,盒子是蒸过的,我拿饼之前,用皂豆洗了三遍的手。”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详细的解释,梁长乐想笑。
她拿起饼,小口吃着,“外头的府兵都不认识你吗?为什么连陈岱他们的人都出不去了?”
慕容廷蹙眉嗯了一声,“他们不知道元九已经在外头,想着把我请出去,即便出了事,地方上的官吏也不用背锅受牵连。没想到我却不肯出去,那这时候他自然就不能放出去人了。”
梁长乐点了下头,地方官员想要自保,难免用些非常手段,“但不肯派大夫进来,会不会是……有人授意?”
慕容廷笑了下,“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是真的没人愿意来。”
梁长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不论是病,还是毒,总归是个棘手的问题,若是治得好,可能前途无量。可若是治不好,慕容廷的命只怕大夫一家都赔不起。
代价太高,勇者就少。
“早知如此,还是应该叫你出去,你在外头,也好掌握大局呀。”梁长乐说。
她吃了几口饼,实在噎得慌,伸手往怀里摸,她的水囊忘了带。
慕容廷把自己的水囊递过来,“陈岱他们煮过的,我还没用过。”
梁长乐看着他的水囊,发了会儿呆。
慕容廷伸着手,她却一直不接……这就容易引起歧义了。
他虽身量高,度量大……也难免有猜忌的时候,有自己的脸面和骄傲。
他手往回一缩,“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吃……”
“水!”梁长乐猛地起身,“咱们不出去,把药方念给外头的人听,然后叫他们送药进来,再送水进来。派人守住寺庙里的几口水井,从水里下毒,才会一下子毒翻这么多人。”
慕容廷深深看她一眼,把水囊放在她手边的桌上。
“井水已经试过了,没有毒,也叫人守住了。”慕容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