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看她一眼,“若是会和我一起死,你还要去吗?”
“你……”梁长乐怒瞪他,却愕然发现,他这次没有笑,甚至带了点认真的神色。
梁长乐别开视线,“祸害遗千年,您哪那么容易死啊?”
慕容廷咧了咧嘴角,“你说林恩姝红疹遍布,发热,咳喘,还有什么症状,她咳的厉害吗?”
梁长乐回忆片刻,摇摇头,“她咳的并不厉害,痒的狠了才会咳几声。昨夜里已经不再喘了,她身上的红疹也有消退的迹象,我正要与你说,她并没有服药,只是用艾草水擦身而已,寺庙里还有多少艾草可以用,说不定……”
慕容廷却摇摇头,“她有效,未必对所有人都有效。你说她最严重的的是红疹,咳和喘,只是附带的症状。而昨夜那几位老师傅,却是咳的厉害,呼吸有浊音,一咳就停不下来。”
两人正说话,忽然小道上来了慕容廷的属下。
“王爷,”他远远就站定,不再向前,“昨夜跟您去主持那院子的两位武僧,还有宿卫,今早都……都起不了床了。还有,陈宿卫也出了红疹,又咳又喘……”
慕容廷脸色微变,他迅速退了一步,神色紧绷的看着梁长乐。
他有点儿后悔了……刚刚说什么一起死?
她还那么年少,豆蔻年华,她该有大好人生……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死?
“你回去,沐浴净身,屋子里熏上艾草。不要出来,也不要去她们的房间里。”慕容廷冷冰冰的说。
梁长乐摇头想跟他说,没事,她不怕……但转念之,陈岱是他贴身宿卫,跟他出生入死,陈岱也出了事,他心里不定急成什么样。
“王爷去看陈岱他们,我去查录情况,稍后向王爷禀报。”她说。
慕容廷见她要走,伸手抓她。
还没碰到她,又猛地想起,跟他去了那院子的人都出了事儿,跟他见面最多的陈岱也出了事儿……
他霎时僵住,不敢再碰她,“本王跟你说话,你聋了吗?吾叫你回去!”
梁长乐回头看他,他眼含怒火,浑身紧绷。
“听话,回去。”
梁长乐却笑着说,“若真是那么凶险,什么都不做也是等死,不如做点儿什么,还不用无所事事的担惊受怕。”
不等慕容廷再说话,她就已经快步离去。
慕容廷去看陈岱,果不其然,陈岱已经出了满身的红疹,额上发烫,意识不清呓语不断。
梁长乐寻遍寺中上下,查询来的结果,就更加不容乐观了,寺里一共有一百来号人,加之他们这一行,有一八十七人。
如今已经染病的就有一百零七人,不过多是病情较轻。
“我倒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梁长乐低头看着自己查问来的信息梳理着说,“咳喘严重的,红疹都不怎么严重。红疹严重的,咳喘都是轻症。”
慕容廷垂眸想了想,问道:“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吗?分布有何规律?有没有两症状都重的?”
“咳喘重的发病慢,红疹重的则恰恰相反,发病又急又猛,毫无规律和预兆。像林恩姝,陈岱,就是这种,他们咳喘都很轻。有些甚至没有咳喘的症状。”
“咳喘重的多是寺里的僧人,红疹不重,发病前有预兆,疲乏无力,胸闷烦渴。他们用药之后,一直没有康复的迹象,而且已逝的几位,都是这种情况。”
寺里的情况,愈发复杂和糟糕,朝廷的援助却迟迟不到,寺里的氛围已经紧绷压抑。
梁长乐低声说:“那些武僧,似乎想冲出府兵的封锁,到外头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