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叫她放着垂手可得的治愈希望,放弃治疗……会不会太残忍?
梁长乐面无表情说:“你该治病治病,她说不要诊金就不要呗,回头,我替你谢她。”
她跟她很熟吗?
从郁芸菲给她调理痛经开始……可能算是挺熟了吧……
丁零又兴奋的跟林恩姝嘀咕去了。
梁长乐终于翻到下一首曲子,她还没开始背,就有人敲她的窗子。
梁长乐深深吐纳一口气,侧脸向外,“又有什么事啊?”
韩恩三站在窗户外头,“又?仆人今儿个,头一回找您……怎么?主子有烦心事儿啊?”
韩恩三平日里看起来挺慈眉善目的,就连满是皱纹的笑,也叫人觉得顺眼。
可这会儿不知怎么,越看他,越觉得他笑的欠揍。
梁长乐沉住气,“我这儿有要事,你有什么事快说,若是不要紧,就改日再说……”
“要紧要紧,”韩恩三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您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的进展,怎么叫插入一颗天煞孤星了呢?”
梁长乐深深看他一眼,“说人话。”
“您不过住在齐王临着的院中,虽同属于东厢,但还有一墙之隔,今日刚来一姑娘,别处不住,偏就住在齐王隔壁的屋里!”韩恩三重重说道,“隔壁屋哟!”
屋里正在说话的两个姑娘,也咻的抬头往窗户这边看过来,仿佛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梁长乐心里窘迫,脸上却四平八稳,“那是京都来的神医,专门来建初寺扼制瘟疫的,她当然要全权负责王爷的安危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哈,”韩恩三笑了一声,模样格外惹人讨厌,“一个浑身没有几斤肉的小姑娘,住在齐王隔壁,是为了负责王爷的安危?这话传出去,得叫人笑掉大牙吧?”
梁长乐心里愈发不耐,“她住在谁隔壁,他隔壁住着谁,跟我有什么关系?韩恩三,你巴巴的跑到我这儿来嚼舌根了吗?我当初带你出死牢,就是为了让你看着别人隔壁住了谁的?”
她是怒了,且是恼羞成怒。
羞恼的原因……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韩恩三却一点儿都不怕她,耸了耸肩,“当老奴没说。”
他转身就走。
梁长乐却心头浮躁,连琴谱都背不下去了。
“念念……”林恩姝轻声唤她。
她闭目没理。
丁零跟林恩姝都不敢再惹她,两人一举一动都格外放轻了动作,不发出一点响动。
过了一阵子,梁长乐却兀自说道:“别多想,捕风捉影的事儿,外人怎么说怎么想都没关系。我们自己不能迷乱,干什么来了,日后要做什么,浑身的劲儿要往哪儿使,自己心里有数就成了。”
丁零以为她是自言自语。
林恩姝却瞬间明白,“是,恩姝谨记。”
她们是要报仇的,贫贱与富贵,皆不能忘记背负的仇恨与使命。
梁长乐终于平稳下心神,隔壁院中却传来女子轻咳的声音,“廷哥哥别拦我,我不能住在你那边,我有咳症……咳咳……”
屋里已经摆了饭,准备用晚膳的三个人彼此相视,一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