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微笑,等着她们自己安静下来。
那个年纪大的女孩子也懵了一会儿,但她反应比年纪小的更快,“你别扯开话题,我们就是论事,就是说你呢……你虽然救了瘟疫,救了瘟疫之下的大夜朝。但你也害了人,你害了郁小神医!你就是坏人!”
梁长乐微微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虽救了众人,却也害了一个无辜的人,我确实是罪人。”
女孩子皱着眉头,警惕的防备她的下文。
“但你有没有自己去求证呢?究竟我救了瘟疫是真?还是我害了郁小神医是真?还是这两桩事儿,都是你道听途说来的,就此在心里给我定了罪?”
梁长乐笑盈盈的,“没有自己的辨别判断能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可不明智。日后旁人若想利用你的身份地位,利用你做些什么事。只管叫他人安排好的是非,传入你耳中就行了。”
“我没有那么蠢!”女孩子争辩道,“我当然有我自己的辨别判断!”
梁长乐好整以暇的点点头,“那就好,愿闻其详。”
女孩子瞪眼看着她,稚嫩的面庞却一点点涨红。
“你……你救治瘟疫,是圣上下令的,圣上派出了……派出了内侍省大臣同去,更有齐王一路同行……”
这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子,想来在家中,备受重视,还真知道外头的事儿。
梁长乐微微点头,“不算道听途说,确有证据。”
女孩子却愈发窘迫焦灼,“至于你害了郁小神医……我嫂嫂昨夜就在药园,她亲眼看见,你送的灯盏……害的郁小神医昏厥!这可不是道听途说!”
梁长乐微笑不减,“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女孩子脸红得要滴血,“你送的灯,害了郁小姐……一定是你先前与她结怨,怀恨在心,所以趁机报复!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你的意图……但你是最大的嫌疑之人!”
“话好像很有道理,但到底是年纪小,自己的猜测,和事实混在一起,叙述不清。到底是还要再长几年,才懂得是非黑白。”梁长乐语气似有些失望。
女孩子却不服气,“我知道!你送了灯,和郁小姐因那灯昏厥,都是事实。至于你怀恨在心则是大家的揣测。
事实尚未查明,或许那灯是被别人做了手脚,倘若真是如此,你也是被诬陷,无辜受害的人……”
年长这女孩子话音刚落,琴房里霎时一静。
那些年少的孩子们,还不会自己分析判断。
但这女孩子说的话,她们却听懂了……原来顾先生也可能是被人陷害了呀?
世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不然,这些出生在复杂宅门里的孩子,虽不懂民生疾苦,却对勾心斗角熟悉得很。
陷害、污蔑的事儿,她们从小就就见过。
这分析的话,倘若出自梁长乐的口,她们或许不信。
但出自她们熟悉的这位姐姐的口,她们就信了大半。
梁长乐在学生们中间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琴架后头,正要跪坐在她坐榻的蒲团上。
忽然有个女孩子尖叫一声,“不要——”
声音凄厉,吓了梁长乐一跳。
她抬眼向那个女孩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