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闻言,落下手中棋子,缓缓抬头看着慕容廷。
倏而,她笑起来,“王爷问这个,是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吗?”
慕容廷微微蹙眉。
“定罪杀人,是要讲证据的,显然这话在王爷这儿不适用。”
梁长乐耸了耸肩,“我虽有野心,但留着我好处更大,怕是连圣上也舍不得叫你杀我。”
慕容廷轻嗤一声,“你向来喜欢泼我冷水,你纵然有再大的野心,我也不忍心伤你一指头。何必说别人舍不得?明明是我舍不得。”
“倘若我的野心很大呢?”梁长乐盯紧了慕容廷的眼,她漂亮的脸蛋儿,却笑容清寒,“大到你王爷的尊贵也满足不了,怎么办?”
慕容廷一时没回答。
只见梁长乐低头捡着棋盘上的棋子。
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她竟不动声色的深入他营,里应外合围剿了他一大片的黑子。
他一个恍惚间,就被她杀得片甲不留,毫无回旋之力。
慕容廷把手里的棋子一扔,“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呗。谁叫我先输了心呢?”
梁长乐眼皮一跳。
她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她想要的是王权,是皇位……虽然不是夜国的。
但一个女子,有这样的野心,也会被世间男人所不容吧?
他就这么坦坦然的接受了?不怕她有造反的念头?还是觉得,她空有念头,没有能力……所以还怪有趣的?
“你就像一个谜,越了解越觉得谜底扑朔迷离。”慕容廷说。
梁长乐哦了一声,“感情王爷就是觉得我有趣而已,与你见过的大部分女子不太一样。”
慕容廷哭笑不得,“我说什么,你都要曲解。我对你的态度,仅仅是好奇和觉得有趣吗?”
梁长乐却把脸色一肃,指着棋盘说,“我不管王爷是为什么,但不要挡的路,否则我对王爷也不会客气的。”
就像这盘棋,他一个不留神,被她杀得片甲不留。
慕容廷饶有意味看着她,越发觉得被她吸引,哪怕她言语挫他,他都觉得妙趣横生。
这还真是贱的。旁人这么跟他说话,怕是未必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她说,他就愿意听。
喜欢这东西,真是奇妙,能叫一个高傲的人逼得甘愿被磋磨。
“我问你,不是防备你,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一个女孩子的野心这东西,究竟从何而起。”慕容廷一面收拾棋子,一面再问。
其实寻得到,寻不到答案,他都不失望。
单纯的跟她在一起,这么好的春光,这么和煦的风,没有俗事烦扰,人生岂不快意哉?
还有什么事儿,逼探知她的秘密更有趣?
“也许是第一次在寒潭见王爷的时候吧?”梁长乐看他一眼,这次倒说了真话。
“那时候我以为我死了,却没想到,不是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浴火重生。人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可顾忌的?没有了,所以野心就像野草一样,呼呼的长起来。”
那时候,她从梁长乐变成顾子念,也可以说从顾子念,变成梁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