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皱着眉头,似乎不肯。那日在公堂上,后来在河边,他都见过那女子。
那女子,本不像韦六小姐说的这样简单。
虽然她毫无功夫,但她的眼睛非常有灵性,像是能看穿人心。
这样的人,会不由叫人心生惊惧。
“你不会是怕了吧?怕她一个没有内力的小女子?”韦兰芝语气讽刺。
男人的自尊心作怪,当然不能承认,“我敢来找韦小姐,岂会怕她?是韦小姐不如她吗?”
韦兰芝怒哼一声,“她不配和我比,一个商户之女,也敢勾引齐王?
你去把她杀了,带着她一只手,或是一只脚,来见我,我必送你离开京城。从此我们再无关涉!”
男人沉吟片刻,“一言为定。”
韦兰芝道:“我从不食言。”
男人身影一晃,一阵凉风吹过韦兰芝的面庞。
她左右看去,又看了看槐树顶上,皆不见那男人的身影。
她松了半口气,手却依旧攥的紧紧的。
“这招有点儿冒险了,如果他能和顾子念两败俱伤,共归于尽……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至少他也能把顾子念杀了吧?我是见识过他功夫的,只要齐王不在顾子念身边,她一定在劫难逃!”
韦兰芝心里说。
韦兰芝又从西角门悄悄回了府。
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悄悄潜入梁长乐如今住的地方,她和林恩姝的新宅。
男人琢磨着韦兰芝的话,“她以为杀了顾小姐,齐王就会喜欢她?女人怎么会这么愚蠢呢?”
他心中不屑,悄悄在府里摸索。
宅子不大,他功夫又好,很快就探了个大概。
“她竟把严旭东的母亲接到家里来住?姓严的虽然背了大锅,却也不是手脚干净,他如果没有自己所图,就不会跟着做这种事……这女子是怎么想的?竟不恨他吗?”
男人心中更狐疑了。
他终于摸索到了主院正房的顶上。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侧耳细听。
他是忌惮齐王。
韦兰芝说他绕弯子?天真!
这女子在建初寺的时候,他就想动手来着,但显然这女子在齐王心中分量挺重。
避过齐王的耳目,直接杀她并不容易。而且这女子很有些邪乎,如果能生擒,就更好了。
男人屏息听了一阵子,屋里只有一个女子的呼吸声,连丫鬟都没有。
男人勾了勾嘴角,准备从房顶上跳下去行动。
忽然屋里却亮起了一只烛火,继而嘻嘻索索一阵。
男人头皮发紧,怎么回事?
应当不是被发现了吧?比竟那女子也没有叫喊……
男人跳下房顶,从窗户往里窥探时,恰有琴声传出,琴声不急,不刚猛,柔和舒缓。
梁长乐只穿着里衣,外头披了长褂,青丝如绸缎般随意披散着。她坐在琴案后头,眼睛办睁半阖,梦游一般拨弄着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