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心头的剧痛,贾淳忙说:“快快快,快去敲门,时候已经不早,别再耽搁时间了。”
关乎他自己的性命,他这会儿倒是比谁都急切了。
丁零听梁长乐的话,把门打开,将贾家人请进去。
贾淳一曲过后,竟然已经能自己从简易的榻上坐起来。
他自己不觉得怎么费劲,但是周围的人都惊讶万分的看着他。
贾夫人更是瞪大眼睛,“老、老爷?您能自己坐起来了?”
她问了句废话,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贾夫人以前可不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话。
贾淳经她一提醒,自己更觉不可思议,“顾……顾先生海涵,我真是无知,真是愚蠢透顶,愚不可及……”
他把自己骂得一文不值。
梁长乐忍不住笑,“您可是大夜朝第一巨贾,您若是愚蠢,这世上也没有聪明人了。”
“不不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贾某正是听人说多了‘第一巨贾’的名号,就自负才高,自以为了不起,阅人无数。
“看顾先生年轻,又是面容姣美的女孩子,便以为您没有什么真本事,实在是……是以貌取人了。”贾淳汗颜的不行,越说脸埋得越低。
梁长乐笑了笑,“还好,您意识到的并不晚,若再晚一些,我恐怕也帮不了您。”
她语气轻轻。
贾淳却是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是后怕呀,若她也说不行了,自己如此大的家业,又有何用呢?没了命,这世上的一切荣耀、享受,都成了过眼的烟云,一吹即散了。
贾淳连连拱手弯身,“这里是关山马场的地契,请您收下,不敢说是救我命的诊金,只盼顾先生不嫌弃,一定一定收下。”
梁长乐看了看那地契,却没有伸手去接。
贾淳立时忐忑起来,忙说:“这是我家的谢礼,诊金自然要另外算。”
梁长乐想了想,伸手接过那地契,“我是要用关山马场,但我听说,那里是专门为夜国的皇室贵族,驯马的地方,若我全都拿走,你们也要作难。我如今要用的地方不大,贾家可以继续在哪里驯马,分我一部分场地,相互不影响即可。”
贾淳几乎热泪盈眶,这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多么通情达理,也完全没有挟恩图报之意,更没有趁火打劫。
他心中既感激,更愧疚,退让不肯受,“贾家可在别的地方,另置牧场养马。”
“即便如此,也还是需要时间,现在全给了我,我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和精力去打理,好好的马场也要荒废了,我只用其中五分之一成的地界,已经卓卓有余。剩下的贾家仍旧用,也是叫我不用费心打理,更为方便。”梁长乐说的诚恳。
贾淳这才不再推让,但心里更坚定了要另外给诊金的想法。
“只是还有一事,我不明白。”贾淳小心翼翼的问,“为何当初,在庭芳苑,我也数次听琴,但今日这般舒适的感觉,却不曾有过,这是为何呀?”
梁长乐笑了笑,目光坦陈的看着他,“贾老爷今日是怀着什么心情来的?往昔听我的琴音,又是什么心境?”
贾淳脸上立刻有些讪讪之色……过去,他是挑剔和不信的,觉得是这小女子和那唐老吹嘘,吹牛的,并没有那么厉害。顶多算是抱着欣赏琴音的态度。
今日他却是极其虔诚渴望,怀着求她救命的心情来的。
“原来心之所向,也这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