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宅是她置办的院子,即便有皇帝的耳目盯梢,她来看看也无不妥。只是不能叫皇帝看见季云,和他掳来那人。
梁长乐不紧不慢的见了这儿的管家韩泰,又问了日常庶务。
这才慢吞吞的往书房去。
季云正在书房里坐着,地上躺着他抓来的活口。
那人被堵着嘴,反绑着手脚,衣服上带着乌黑的血迹,看来已经用过刑了。
梁长乐这才渐收了笑意。
季云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在梁长乐转过视线看他时,他耳根一红,也迅速别开目光。
“问了,什么都不说,嘴硬得很。”季云说。
梁长乐点点头,“我有办法问出实话来。”
季云却怔住,左右看看,“在这儿?”
他一副不敢置信的语气,这儿看起来就是个平常的书房,没有刑具,没有固定人的木架,甚至连条皮鞭都没有。
季云皱着眉头,正欲出言嘲讽,但忽然想起前几次的经验,特别是挑马驯马那次。
这小姑娘的体内,似乎藏着平常的目光看不到的能量,她总能叫人惊艳。
季云未免待会儿打脸,便闭上了嘴,只静静等着看她如何在这书房里撬开这人的嘴。
“季云,把琴架摆好。”梁长乐随口说道。
她语气随意,就像是至交的好友,连客套都不用。
季云也没迟疑,立即起身把放在一旁的琴架摆在了书房中间的位置,又把琴摆上去,把上头锦布揭开。
他甚至挪了挪琴架后头的座椅,好叫她坐得更舒服些。
做完了这一切,他抬头,见女孩子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
季云脸上一热,他为长乐公主做惯了这些,他与公主是至交的好友。彼此间朋友的亲昵多过君臣、上下级。
可他自打一开始,就不承认这女孩子是长乐公主,如今却“身不由己”的为她做了这些。
季云有些羞恼。
他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抬了抬下巴,“第一次见人用‘弹琴’来逼供的,你若能逼出来……”
“怎样?”梁长乐笑问。
季云皱了皱眉头,“什么?”
梁长乐缓缓说:“我若能逼问出来,季云输点什么给我?”
“我……”季云脸色涨红,拳头攥紧。
梁长乐知晓他的脾气,他是激不得的,越激越上劲。
“算了,我不欺负你,我知自己能问的出。”梁长乐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大姐让着不懂事的小弟弟。
季云明摆着比眼前的小姑娘大好些岁,他既不承认她是长乐公主,只当她像个邻家小妹妹,如何能忍受她如此谦让?
“不,你若能逼问的出,我叫你一声主子,不论你究竟是不是长乐公主,我必忠于你。”季云正色说道。
梁长乐挑了挑眉,“倘若我叫你做不利于长乐公主的事呢?”
“那不行。”季云想也不想,冷眼看着她。
梁长乐笑起来,“我不会叫你为难的。”
她说着,低头悬腕,开始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