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岱这会儿已经醒了。
梁长乐进去屋子里看他,慕容廷和林恩姝都在一旁。
“真是神了,”陈岱笑嘻嘻的说,“那一刻,卑职觉得自己是死了,全身麻痹的感觉,还挺叫人恐惧的。”
他说着恐惧,脸上的表情倒没有展现出来。
“意识一点点抽离……”陈岱话音一转,“爷,您当初灌下那壶鸩酒的时候,也是这感觉吗?”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容廷凉凉的看他一眼,“本王看,你是全好了,赶紧爬起来整队回府吧。”
“啊?”陈岱毕竟受了外伤,说没有性命之忧是真的,说他全好了却有点儿夸张。
“不是说,今夜在这儿点篝火,吃烤全羊的吗?怎么又要走啊?”
慕容廷哼笑,“吃全羊的是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赶紧整队回京,还要把路上遇到的事情,告诉皇上知道呢。”
陈岱苦着脸,快哭了。
他抬眼看见林恩姝,“妹妹,好妹妹,我说错话了,你快帮我劝劝王爷,帮哥哥说说好话。”
林恩姝瞬间闪远。
她有点儿怕慕容廷。
虽然慕容廷从来没对她板过脸,她是梁长乐的密友,自然是慕容廷要示好的人。
但有些人,可能天生令人畏惧,跟他板不板着脸没关系。
“你自己说错话,自己求情。”林恩姝横他一眼。
陈岱又笑说:“你替我求求王妃,王妃一句话的事儿,王爷巴不得照做呢!”
梁长乐立刻道:“别,在家里听我的,在外头,都是我听王爷的。”
慕容廷朗声大笑。
陈岱被群嘲,一副可怜、无辜、弱小的样子。
“王妃,卑职可是您救回来的,这还没好利索,连夜奔回去,连烤全羊都吃不上,内伤加外伤,伤的更重,岂不辜负您救我的一片苦心。”陈岱拱手作揖,一副讨好的模样。
梁长乐被他逗乐。
她灿然一笑的模样,落在慕容廷心头。
“得了,就你贫。”慕容廷斜睨他,“少在王妃面前说俏皮话!”
说完他就起身,一只手落在梁长乐的腰间,拥着她往外走。
陈岱目瞪口呆,“王爷至于护食成这样吗?连玩笑话都不叫人说?王妃可是行走在外的,日后还要去鸿胪寺办差,王爷怎么受得了?”
林恩姝却没理他,兀自在一旁坐下,手托着下巴。
她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陈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光静谧,气氛忽然有点儿不一样。
陈岱这么厚脸皮的人,竟忽然微微的脸红了。
“恩姝,我那会儿意识不太清醒,但我记得,是你给我治的外伤?”
“你剪了我外头的衣裳,箭头也是你剜出来的?”
“谢谢你啊……你手法还挺好的,我都没觉得疼。”
陈岱一个人,纯属没话找话的自言自语。
林恩姝就像没听见似得,一句也没回应。
陈岱的脸不由更红了,“那个,恩姝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林恩姝咻的抬起头来,“我知道了!”
陈岱一愣,这姑娘知道了?她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可他、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岱心跳瞬间加快,脸上红热的厉害,“啊,啊,你,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