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冷道,“怕是诈田家呢,这钱是那么好赚的?麝香的事,什么事?叫他知道只管说!”
小太监猛地抖了一下,从袖管里拿出一封暗红色的墨写在锦布上的信。
那暗红色的墨汁干了以后似乎有些硬,字迹有龟裂的痕迹。
皇后接过锦书,还觉得有股“醉人”的味儿。
抖开锦书,味道更浓郁了。
“这是……血书?”她手一抖,锦书掉在地上,字迹朝上。
暗红的颜色,把眼睛扎的生疼。
“大宫女梅香从采办公公手里得麝香……”血书上写明了麝香的来源,以及这东西如何混进了章婕妤身边,如何进入了章婕妤的食物当中。
皇后看完,已经是一背的冷汗。
她起身抓起血书,投入一旁的熏香炉子里。
炉子中温度不低,那锦布很快变黑了,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儿。
皇后觉得这味儿叫她干呕,像肉烧焦的味儿,尽管极有可能是她意识作祟。
“他有何证据?”皇后冷下脸。
太监小声说:“他说他不需要证据,这血书是孙院判写的,他是孙院判的外室之子,给他这笔钱,孙院判就什么都不说。若是不给,或是他死了,不能传信儿给孙院判,孙院判就会把这话告诉大理寺。”
“孙院判主动交代,大理寺必会详查,到时候娘娘和田家必然惹得一身腥,他已经完了,他也不在乎。”
皇后咬的牙根儿疼,她不知道这些事,怎么会叫孙院判知道。
她自觉不会落那么多的把柄在旁人的手里,更不会受人掣肘,现在才知,原来小人早已蛰伏在暗处,伺机要咬她一口!
这么多年来,她们田家好不容易把孙太医扶上院判的位置。
那时皇上还只是东宫太子,田家也不如今日地位,他们做的极其不容易。
这孙院判非但不知感恩,还要这样反咬!真是狼心狗肺!
“田家把血书买下来,已经花了一万两,还有九万两,田将军说,他凑不出。”太监声音细小,如蚊子哼哼。
皇后果然怒极,“凑不出是什么意思?堂堂田家,竟然连十万两都没有吗?”
太监缩着脖子,“田将军说田家有,但田家的中馈不在他手里,上次救田大小姐已经惹了家中诸弟兄子侄不满,这次怕子侄们生怨。”
皇后怒极反笑,“我为田家带来好处,叫他们跟着沾光,成为皇亲国戚的时候,他们不生怨。现在不过是叫他们拿出十万两,他们就生怨了!原来田家的前途,在他们眼里,连十万两都不值。”
田家的前途当然值。
只是这是皇后一个人惹出来的祸事,田家人也并不都知道,田康为何要用这么多钱。
此等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自己家里的人,也保不齐有那口风不严谨的。
田康没办法解释清楚,众人也就不肯松口,他因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动用了中馈许多银两。
如今一张嘴又是十万两……人心一旦钻进钱眼儿里,眼界就会变得很小。
田康没办法,这才叫太监来传话。
皇后被气得头晕,但事情不解决也不行。
她从当初自己的嫁妆里,以及其他隐蔽的途径攒起来的银票,碎银子,金瓜子,金花生,都给了这太监。
因为只有这些东西,是看不出出处的,倘若是首饰那些,宫中敕造的标记一眼就能看出出自哪里。
皇帝的赏赐更是动不得,一笔笔一样样都在内廷有备案。
皇后娘娘被敲了一笔竹杠,几乎把椒兰宫能动用的东西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