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开始只注意了死人,她心慌也是因为那个死人心慌。
此时再看宫女,巧了,也熟。
发现宫女的那人,此时就站在人群后头,目光如冷箭,扫过皇后,又落回朱勇身上。
他嘴唇动了动,若是梁长乐此时在这儿弹琴,或许可以听见他的话音:“哥哥,你不会被困在井底了,我一定叫哥哥入土为安。”
皇帝冷哼,“皇后可要给朕一个解释?”
皇后脸面发白,“皇上,臣妾解释什么?这朱勇早几日之前,休沐那日离宫,后来就没再来当值,臣妾还问过身边人,叫宫女去内廷询问上报。内廷的人应当有记录啊?”
皇帝没理会她的话,漫不经心说:“一个太监,一个宫女,都是椒兰宫的人,真是巧,椒兰宫的人齐齐来这里跳井。是椒兰宫不好?还是这冷宫太好?要不要把冷宫也并入你皇后手中,以后跳井就又近又方便了?”
皇后大惊失色,“皇上……臣妾,臣妾冤枉。”
皇帝笑了,“朕冤枉你什么了?他们不是你椒兰宫的人?”
皇后张了张嘴,“他们是,但臣妾……臣妾……”
臣妾不想到冷宫来啊!
她的宫里跳井了两个宫人而已,而且其中一个还没死,就这一点儿事儿,两条贱命,就值得叫她堂堂皇后被废,打入冷宫吗?
“仵作已经查验,朱勇之死,在赢人弹琴,被齐王妃战败那日。”皇帝缓缓说,“朕推测,两件事相关。朱勇替皇后办了什么事,没办漂亮,亦或者办完了,没有用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这秘密?”
“皇上,”皇后大叫一声,“臣妾冤枉,您这……只是推断而已。”
皇帝道:“但朕也是合理推断。否则,你这样易怒的妇人,因为梳头的宫女,微微扯痛了你的头发,都要把人逼死,逼的跳井寻短见的。会放过一个好几日不来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倘若知道他偷懒,或是偷跑离宫,你会只派一个宫女去内廷交代一声就完了?你恐怕要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鞭笞吧?”
皇后脸色不好看。
皇帝靠近她,低声道:“朕如今不想废你,但你一再挑战朕的容忍度。”
皇后慌得逼出泪来,“皇上,你要相信臣妾……”
皇帝冷笑,“鳄鱼的眼泪吗?”
皇后一下子噎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您……”
皇帝抬手拍拍她的肩,在外人看来,这动作亲密,似乎在安慰她。
只有皇后知道,他的心,比谁都冷,“你害死明珠,害死朕的嫡长女时,这恩已经断绝了。朕没有废了你,就是希望你知道收敛,别给朕惹麻烦,朕也不会亏待你。”
“你倒好,阴狠毒辣,麝香的事情,朕还没跟你算呢!”
皇后向后一踉跄,差点儿摔倒在梅香的身上。
“臣妾不知、不知……”
“别装了,”皇帝声音低沉又冷漠,“朕已经悉知了,不想在外头说,就是想给你留条命。”
皇后张了张嘴,梅香却拽了拽她的袖子,冲她微微摇头。
皇后一时紧张的不能思考,她怕惹怒了皇帝,他真叫自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皇帝是要多少顾忌田家,但田家也有别的女孩子。
她若不在了,田家会送别的女子入宫替代她吧?
“送皇后回宫。”皇帝吩咐。
皇后离开,许多与此事无关的宫人也不敢再看热闹,相继离开。
李婕妤派来给太皇太后送膳的小太监一直垂着头没走,直到他瞧见仵作摸到了已经僵硬有味儿的朱勇腰间。
“皇上,这里有东西!”仵作说着去翻那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