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闭上眼,心说“被狗啃了,被狗啃了……”
她身上却骤然一轻。
她只觉不太对……慢半拍睁开眼。
压在身上的嬴帝不见了,却是那团黑气,蹲在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
黑气伸手。
“唔——”梁长乐吓了一跳,一骨碌起来,往后挪了挪。
黑黢黢的手停在了半空。
梁长乐这会儿看明白了,他不是要打她,是要拉她起来。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梁长乐一跃而起,飞快的整理被扯乱的衣裳。
嬴琰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皱着眉头,神色不悦。
“你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黑气。
黑气周遭的气,似乎更浓郁了些,但他未能发出什么声音。
黑气挡在梁长乐前头,不准嬴琰靠近的意思明显。
梁长乐冷笑一声,“皇上可能忘了,上古英魂能被招出,我也有一份功劳呢?也不是谁都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儿,您说是不是?”
嬴琰气哼一声,拂袖而去。
梁长乐对黑气拱了拱手,“多谢。”
黑气竟颇为君子地抬了抬手,像是说“不用客气”。
梁长乐看了看一旁的锦屏。
她仍睁着眼睛,脑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歪向一旁。
梁长乐走过去,抬手合上她的眼睛。
太监这会儿从外头进来,“玉珠姑娘……”
太监小心翼翼的轻声唤她。
梁长乐看了看身后,那团黑气不见了,外头的天色也没那么漆黑无比,宫灯的光,能照亮好大一片地方。
“你们刚刚去哪里了?”梁长乐问。
她怀疑自己是弄不清现世和幻境了,是别人对她用了什么障眼法吗?
太监挠挠头,“皇上要抚琴,叫奴才们摆好了琴就退远些,不准在近处偷听。”
梁长乐一愣,是赢琰把人支开的?
这倒是有可能,他既能感知夏夫人那边发生的事儿,他就可以提前知道,自己要弹琴了。
他把她留在宫中,恐怕一直都在等那一刻呢。
太监觑了觑她的脸色,“玉珠姑娘好好休息吧,顾姑娘这边,奴才们来收拾。”
梁长乐蹙眉,“你们要怎么收拾?”
太监躬身,“顾姑娘毕竟是夜国人,在夜国也有不低的身份,不会慢待她的身后事的。都城有现成的棺木卖,也有不少好木材的。”
梁长乐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
这还是头一日,她跟着嬴逸进宫时,丁零给她准备的,她一直带着。
“麻烦公公了,”梁长乐叹了口气,“她沦落成这样,也怪我,若是她身后事办得不好,我怕我睡不着觉。”
公公一开始不肯接,梁长乐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公公这才接过去。
听她这么解释,公公还以为她是指在嬴帝面前争风吃醋的事儿。
梁长乐则在回顾,锦屏到她身边伺候的整个过程。
她自问待锦屏不薄,可锦屏还是在嬴帝的温柔攻势下变了心……可见她内心还是渴望这些的。
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叫锦屏扮作她,确有些不合适了。
公公叫人把锦屏抬了出去,既收了钱,公公办事也麻利的多,“买上好的柏木棺椁,请道长给看看,选风水好的地方,厚葬了。”
梁长乐回顾着走来这一路,有些怅惘,也有些担忧。
她担心慕容廷伤的怎样,最后救走他的又是谁呢?
这“黑气”没有像嬴琰指挥的那样去追他,是出于何等原因呢?
太监进得殿中时,那黑气已然不见了,那么这会儿,他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