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听见一声惨叫,却没能分辨出,这究竟是嬴琰吃痛的惨叫,还是石室内,山阳公主的惊呼……
因为嬴琰脱出一只手,猛地一记手刀劈砍在她脖颈上,她立时晕了过去。
石室内究竟是什么情形?
冯建……还活着吗?
若他早死了,他给义母托梦,叫义母找到那间密室又有何意?
最后那一声惨叫,究竟是谁发出的?
连昏迷中,都被这些问题所纠缠的梁长乐,觉得脑袋里很吵。
她猛地掀开眼皮,正想透透气。
可眼前一个陌生的男人,惊得她差点没缓过气。
“嘘——”老男人给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他面容很严厉,一身白袍,仙风道骨的。
他很瘦很瘦,眼里却有精明矍铄的光。
梁长乐蹙了蹙眉,扫视四周,她还在张巡关押她的那殿宇中。
眼前这男人又是谁?是人是鬼?
她多了个心眼儿,往地上一看……心头猛地一跳。
没影子。
天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屏风在地上投出被拖得老长的阴影。
就连床边挂起的轻纱幔帐,也在地上投出半透明的灰色阴影。
但眼前目光晶亮,脸面严肃的老男人,却没有影子。
“我的身份有点儿复杂,”老男人说,“从何说起呢?其实你早就认识我了……”
梁长乐莫名觉得,他是有点儿熟悉感。
难道是前世的故人?
她一时想不起来,摇了摇头。
“从头说起吧,”老男人在床边站直了身子,“老朽冯建。”
“噗……咳咳咳……”梁长乐被自己的口水呛了,“谁?”
冯建一言难尽的表情道:“冯建,与你师父唐忠林并称冯唐的冯建。其实,你也该叫我一声师父,不过,罢了,这称呼的问题,咱们以后慢慢说道……”
梁长乐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她怀疑自己忧思过重,所以出现幻觉了。
但很掐一把之后,“仙风道骨”的鬼魂冯建,并没有消失。
“昨夜山阳公主闯进石室,推开有符箓的石棺,我才得以自由。”冯建说道,“其实咱们早该……”
他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梁长乐看见他的耳朵居然动了动!
“张巡来了,不能叫他看见我。”冯建说着,一闪身不见了。
梁长乐好奇他躲到哪儿去了,却觉得自己脑仁一涨。
继而响起了敲门声。
张巡声音嘶哑低沉:“醒了吗?”
梁长乐不由庆幸,算这张巡还有几分正人君子,他在嬴琰那儿出现,从来都是神出鬼没,别说敲门了,不吓死人就算他有良知了。
但梁长乐很快想到,他吃了自己的妻儿,吃了城中百姓的事儿,顿时没好气的应道:“醒了。”
张巡推门进来,他直奔内殿,看见床上的梁长乐,他点了下头,而后就四下环顾。
他甚至还上前,打开衣橱,掀开床帐后头,掀起床单看看床底下……
“怕我藏了人?”梁长乐好气又好笑的语气,实则,她手心里已经冒汗。
冯建藏好了吗?不会被他发现吧?
都是鬼魂,希望冯建能棋高一筹吧!
张巡看着她,“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