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夜凝想要在李图川的眼神中探查到一点端倪,结果让她大失所望。
眼前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少年,仅存的一只眼睛,没有半点躲闪和隐匿,很纯粹,像青云仙宗的曳落河水一般干净。
李图川帮着分析:“会不会是赶回来的途中,掉在路边的雪里了?”
百里夜凝眼眸一亮,很有这种可能,魔教的三大高手重伤引遁,绝对不会再回来找寻。
八成如李图川所言,自己昏厥后,虚弱无力抓不住掉在路上了。
想到这,百里夜凝心急如焚,不管自己的伤势,准备出门。
左脚刚刚迈过门槛,还是迟疑了半刻。
取出一块翠绿色的玉牌,放在桌子上。
“这是问仙宗的纳新凭证,帮我交给那个疤脸男,权当是报恩的感谢。”
说完,百里夜凝头也不回,飘然离去。
李图川艰难的爬起来,整个人虚弱不堪,连站都站不稳,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块玉佩。
冰凉透体,圆润剔透,正面写的是“问仙宗”,背面还有“纳新”两个字。
李图川有些不明白,白衣仙子为何要感谢白坤?是不是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又胡诌什么了?
说曹操曹操到,白坤端着一盘热菜和几个馒头,眉眼带笑的推门而入。
“诶,仙子呢?”
李图川努力坐在床榻边:“走了。”
白坤叹了一口气,这个殷勤献了个空,白白浪费了他三文钱,让李大嘴做了一盘菜。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吃,钱不能白花。
白坤瞧了瞧萎靡的李图川,挑出一个比较小的馒头,扔在桌上。
“八两,别说我不地道,猪眼睛放在这里,欠你的馒头也还上了啊。”
李图川一笑置之,自己马上要死了,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白坤咬了一口白白的馒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图川。
讥讽道:“八两,仙子答应让我进入宗门修行,往后我就是那御剑飞行的修行者,我们俩可就不是一路人喽,你就老老实实的在风月楼当你的堂倌吧。”
李图川神色淡然,取出那块翠绿色的玉佩,抛给白坤,意味深长的开口:“当年救我的恩情,今天扯平了。”
这些年,白坤如何欺负他,李图川都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感恩这个秉性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好在今天终于释怀了。
白坤接过玉佩,舔着嘴唇,脸上的疤痕都要笑开了。
还是埋怨了一声:“仙子给我的东西,你不早拿出来?”
转念一想,他们两个以后就是天差地别的两类人,白坤昂着头:“我堂堂一个修行者,怎么会跟你一个凡夫俗子一般见识,那就扯平了!”
李图川没有接话,忍着疼慢慢向后躺去。
白坤大踏步离开,满脸得意,看向二掌柜的眼神都充满了趾高气昂。
李图川很想睡,又不敢睡,生怕这次睡了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嗡嗡嗡。”
李图川身体一抖,脑海中突然传来激荡。
“少年郎,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想先听哪个?”
李图川猛的张开眼睛:“谁,谁在说话?”
环顾四周,屋里子空荡荡,根本没人。
那道声音仿佛是从身体里通过神经,越过耳朵,直达神识。
刑天钟已经彻底融入李图川身体,血肉相连,悬停于心湖之内。
“吾乃十大上古魔器,刑天钟!”
李图川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夹杂着碎骨的血丝,什么魔器什么上古根本不关心。
若是还有什么念想,只有一个。
他只想在死之前,再见一次半斤,看看她的伤怎么样了,更要敦促她好好的活下去。
刑天钟见李图川没搭腔,自己装了个寂寞,主动开口:“坏消息,你快死了。”
李图川似乎已经猜到,心神沉浸,眼神古井不波。
“青牛镇有个算命的周老头,说我很可能挺不过今年,若是运气好还能苟延残喘个三年五载,唉,算的真特娘的准!”
李图川心声询问:“不是还有个好消息?”
刑天钟空洞的声音传来:“好消息就是我能救,不仅如此,还能让你在修行一途上登堂入室,一年一境界,直登昆仑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