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漂泊的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再也不肯松开。

仿佛被一缕阳光劈开了所有黑暗。

血海，血雾，打架的人，都潮水般在她眼前散去……

……

顾惜玖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僵住了！

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这张俊脸离她不足半寸的距离，他高挺的鼻子几乎顶在了她的鼻尖上。

她僵了几秒后，抬手想要推开对方。

太近了！太近的距离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刚刚一动就感觉心口那里像有把利刃一扎，疼得她轻嘶了一声。

她的幅度虽然小，但也惊动了他，他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终于抬头，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醒了？”

他这一抬头，和她稍稍拉开一点距离，顾惜玖终于看清了他整张脸的全貌，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开：“你……帝……拂衣……你恢复了！”

眼前的人确实还是应言诺的模样，却不再是那副八九岁的童子样，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少年。

这人自然是帝拂衣，如假包换！

“嗯，恢复了一部分。”帝拂衣回答她。

他身子微微动了一动，然后顾惜玖发现不对了。

她和他都是躺着的，他们的身子居然是贴合在一起的，更要命的是，她和他都是果的！

他的发丝披散下来，和她的发几乎混在一处，顾惜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她刚刚醒来，实在想不透这是个什么设定——

昏迷前的那些事如同快进的电影般迅速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想起叶红枫的那穿心一刀，想起龙司夜的漠然旁观。

想起自己的逃生无门，想起临昏迷时看到的那一道袭击叶红枫的白光，想起血海中的厮杀……

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帝拂衣抱着她的双臂一紧，低哄：“不要怕，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

顾惜玖自认是个极为坚强的女孩子，此刻却忍不住红了眼圈——

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挣了一挣。

但她心口那里还在疼着，这一挣无疑又挣动了伤口，她闷哼一声，额头上又冒出了密密的一排汗。

“别动！”帝拂衣抬手制止住她：“你伤太重，需要绝对地静养。”

顾惜玖睁大眼睛瞧着他，那眼睛墨黑如夜却又水盈盈的。

帝拂衣觉得有必要解说一下，省得她会以为他是登徒子，趁她昏迷沾她便宜。

“惜玖，你被人所伤，伤你的刀上有一种异毒，可以让人陷入可怕的梦魇之中醒不过来，我救你出来后，先处理了你身上的伤口，但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你，我只能用特殊的法子入你的梦，将你从梦魇中解救出来，要想破你的梦魇，只能用这种姿态，我不是……”

“不……不必解释，我信你！”顾惜玖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他。

帝拂衣眸光如粼粼月色，他欣慰地笑了，情不自禁在她唇角亲了亲：“信便好！”

幸好她还相信他，要不然在那梦魇中他就算进去也捞不出她。

顾惜玖顿了一顿，微垂下眸子：“就算……就算你是故意的我也无所谓。”

今生她已经认定了他，虽然二人尚没举行仪式，甚至他们订婚的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她明白自己已经爱他爱到不顾一切。

当然，心中虽然认定他，但她到底还是没有正经谈过恋爱的女孩子，在这样的时刻脸皮还是有些薄的，说这句话声音细如蚊蝇，不过却十分坚定。

帝拂衣倒怔了一怔，眼眸微深，在她唇角又一吻：“宝贝，你能这么说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虽然这情景很惹人遐思，但她受伤太严重，几乎算是勉强捞回一条命，稍稍动多一点说不定能让她险些断掉的心脉再次裂开。

所以帝拂衣并不敢有什么想法。

不过这个姿态对他考验太，保险起见，他还是不要自找罪受了。

他跳下去，几乎是在落地的一刹那，他的衣衫已经穿整齐。

顾惜玖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座山洞之内，还是一座水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