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拂衣一直能和它交流，这几天它也时常在他脑海中阴阳怪气说一些怪话，戳帝拂衣的心尖。

如在以往，帝拂衣早封了它的灵识，让它继续沉睡不要叽歪了。

但这几天，它无论说些什么怪话他都默默听着，不反驳，不接口，心持续疼着，仿佛是借此来惩罚他自己。

“圣尊大人，其实这也是你自找的。你和她在禁地出来后，就不该和她决裂，我知道你将要陨落的天机不能泄露，一旦泄露会报应到她身上，但你满可以和她再相守一年嘛，那样你这一年会很幸福，她也会很幸福……”

帝拂衣没说话，他如果自私一些，确实应该这样做，那样一年后他羽化消失，再也无知无识，不会这么痛苦。

可是她呢？心爱的人骤然死别，她只怕会彻底崩溃……

相恋的两个人如果注定有一场生离死别，死者一死万事空，而活下来的一方才是最痛苦的一方。

尤其当生命无限长的时候，这痛苦也就无极限地蔓延下去。

他就是不想让她经历那种痛苦，所以才行此下策……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圣尊大人，你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其实你也是为她好……她如果知道你这些苦衷，肯定会原谅你，会很欢喜……因为她直到死的那一刻，最在意的还是你不爱她，你把她当替身……她最后那样做，其实是想成全你，因为她不想看到你因此白头……她口口声声说恨你，其实她还是放不下你，还是想成全你……”

帝拂衣微微闭了眼睛，是啊，她如果足够恨他，就不会为他牺牲她自己，只为让出这个躯壳，只为让他再把知魂提取出来……

她如果自私一些，多恨他一些，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她还是爱惨了他啊——

心上像是被人勒进一条丝线，慢慢勒紧，再勒紧，心脏再次痛到抽搐，他握紧了她的小手。

她小手冰凉，他曾经无数次试着想把它暖过来，却都是徒劳无功。

“喂，圣尊大人，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待着不出去了吧？外面现在可是混乱的很，你得出去主持大局……”

帝拂衣没睁眼，外面就算天崩地裂又如何？她不在了，那世界是好是坏对他来说就没有丝毫意义。

他的寿限还有五个月，这五个月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再不分离。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直到他羽化陨落的一天……

苍穹玉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有些急起来：“圣尊大人，你不能如此！新圣尊没有了，而你再这么羽化而去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崩塌，所有的人都得陪葬……”

苍穹玉干脆跳起来，在空中团团一转，凭空多了一段画面。

画面中四海倾覆，火山爆发，天降陨石，尘埃满布天空，遮蔽了所有的阳光，白天变黑夜，且再无黎明，大水漫过所有土地，奔逃中的人们要么被火山容言吞没，要么被陨石砸死，要么被大水淹死……整个一世界末日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