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陆小酒正在清点库存。
今天上午,几个小酒楼零零散散订了近四十坛,原本送给百味楼的二十坛,被分销之后,陆大哥和陆二哥又装了一车,进城送货去了。
这阵子一直租用里正家的牛车,还好是农忙时间,大家没空进城,不然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她在心里打算,等这批酒卖出去之后,银两的用途,先还债,然后买辆车,院子得扩一下,放酒缸的房间已经堆不下了,最好能规划个院子做酿酒坊。
这样一想,兜里的银子还没揣热,就要花出去了。
就在这时,老刘头和王婆子一同走了进来。
她微微惊讶:“你们这是……?”
王婆子一把挤开老刘头,抢话道:“是我!我刚才在你二婶家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
王婆将刚才的事情一股脑说了,说完还不忘冲老刘头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老刘头没搭理她,继续道:“陆丫头,你最好防着点你二婶一家,还有你那个偏心眼的祖母。”
陆小酒听完惊了,老刘头他们不说,她自己都没想起,原主还有个没见过面的祖母。
原主回来之前,这个祖母就去了陆二婶二儿子的岳家,说是去伺候孙媳妇月子,一个做祖母的人,竟然给孙媳妇伺候月子,真是头一回见,而且伺候到现在,都半年多了还没回来。
她低头沉思了会:“这个事情我回去和爹娘商量下,今天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
王婆子立马接过话头,拉住她的手十分热情:“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乡里乡亲,应该的!”
突然的靠近让陆小酒怔愣了会,讪讪笑了声。
这个王婆子她是有印象的,村里出了名的贪便宜,无利不起早,这次来通风报信,肯定是有所图。
她略想了想,从屋里搬了两个小坛,一坛约莫五斤左右,递给王婆子和老刘头。
“王婶婶、刘大叔,多亏你们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样,你们一人拿坛酒回去尝尝看吧。”
老刘头没收,王婆子却一把接过,说着:“客气啥,这是你婶子该做的,要我说还是陆丫头你有本事啊!这出手就是不一样!”
这酒在城里可是要卖三四十文一斤,这一坛,她转手一卖就能白得一二百文钱呢!
王婆子笑嘻嘻地走了,老刘头却留了下来。
“陆丫头,你真不该给她甜头尝,这回是一坛酒,下回她胃口肯定更大。”
“应该的,她跑一趟,是该给点好处。”
陆小酒说完,察觉老刘头神色有些不对,问道:“刘大叔,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老刘头犹豫不决,终究还是开了口:“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还收粮食酿酒吗?我家里去年收了点,你们要是收我就送来,不收也没事,我改天拉城里去……”
“刘大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粮食是乡下人的一条命,即使是丰年,也很少有人愿意拿粮食换钱,尤其是,老刘头无儿无女,自己种着几亩地,仅够吃用,更不会随便拿去换银子。
老刘头听她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的落泪:“是你大娘,她……”
陆小酒见到刘大娘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狠狠惊到了。
她身上覆满了泥土一样的膏药,已经干硬成块,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隐隐有蛆虫蠕动。
用手碾了碾皮肤上的膏药,陆小酒眉心一皱:“蚂蚁土?”
“是……”老刘头伸手替老妻盖好被子,指着角落里一盆子的蚂蚁土道:“是百草堂刘大夫开得方子,说是用这个土,可以缓解你大娘身上的症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用了这么久反而……”
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陆小酒看着刘大娘身上的脱落的皮屑,不由想起之前在苏越家行骗的岳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