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煤矿普遍分布在华北和西南，而这两个地方全在元朝手里。现阶段南方的煤矿很依赖江南的煤矿，但这部分和北方相比也远远不足。

取暖虽然已经足够，但如果工业不刹车，继续突飞猛进，原材料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限制因素。

“天笃有钻石，应该也有煤矿吧？”

“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说，我如果把天笃打下来，那么整个天笃的煤矿和钻石，就都会成为大宋的国有资产，那时，我们就有足够的资源来发展工业化了。

天笃人有什么小算盘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把他们都干掉，就不需要弄清楚这些了。”

“这……说不定也是一种选择，但是……”

工业化……这是一种停不下来的东西，一旦人们从提升工业化中尝到了甜头，那么无论是商人还是国家，都会追求工业的增值利润。

而任何工业，都伴随着大量的原材料需求，这种原材料需求，将促使一个工业国进一步对外扩张，从而控制更多原材料产地。

如果大宋只作为一个农业国，或许只要光复中原，解决了战乱，耕者有其田，人们享受着盛世的繁荣，皇帝享受着天子的奢华，便就再没有对领土的追求了。

但一旦向工业国转化，这种对资源永无止境的需求，将成为一个工业国不断对外侵略的原动力，历史已经证明，这种进程一旦开始，就没有靠内部踩住刹车的方法。

此时，无论文天祥，还是林凡，都已经看到了一点：

“大人，如果你决定侵略天笃，而天笃也真的被你占领，那末将以为，天笃将不会成为你最后一块侵略的土地。”

听到了这个问题时，林凡不由得感到有些恐怖。

如果说之前林凡的征服，是因为光复大陆的必须，是出于被侵略时的自卫，是出于对不敬者的惩罚，那么现在林凡所想做的事，恐怕找不出别的借口……只是为了掠夺。

对历史的了解，让他知道，继续工业化的后果。

林凡提出了太多领先于时代的思想，更重要的是，这些思想因为救了大宋，被世人接受了，这种思想提前引发了工业革命。

或许在原本的历史线中，人类还有五百多年才会进入工业化，七百多年，才会完全现代化。

但在这个世界，只需要不到二百年了。

他的眼里，既能看到工业化对人类发展的好处，也能看到那些因工业化产生的帝国主义而牺牲的无数无辜者的亡骸。

他的眼前不再是一个元朝，而是整个地球。

这个世界，真的需要这么迅速地推动变革吗？一旦推动工业化继续发展，未来会向怎样的方向发展，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如果不搞工业化，他会作为宋朝的中兴之主，乃至千古一帝，被世人传唱的结局，却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但是……

“也许当把蒸汽机公之于众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叫停这场变革了。而且……”

那一刻，林凡的心里，回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他在历史课本中看到的那些屈辱历史。

“文相，多少年前，因为孔子，中原人学会了道德与仁义，但外族却不同。

技术迟早会传播，你觉得当其他国家掌握蒸汽机，并面临和我们一样的问题时，他们会因为道德和仁义，而放弃侵略吗？”

“不光是我们，任何一个国家开始工业化的时候，都可能造成世界范围内的战争，这场战争恐怕不可避免，是迟早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