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赫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一出是一出，服装店可不好开。你咋不安生地当你的广播员去？也算个国家饭，多稳定。”

“稳定是稳定，稳定之后就是随便找个适合的人嫁个，然后在铁路上干一辈子呗。”姚玉玲挪到太阳照不到的阴影里，扭头看着陆赫。“我不愿意过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日子，而且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万一出了啥事咋办？”

“我看火车上人家都在做生意，你别看麻烦，我打听了，利润大的吓人。南方那边做生意都做疯了，光在火车上卖眼镜都能一天挣个十几块二十块的。”姚玉玲眼里都是羡慕，一天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三百，一个月就能买得起一辆自行车，谁看了不眼红不心动？

陆赫反对：“啥一天二十块，我见过那些走南闯北的贩子，一天至少三十！”

“有你传的这么多吗？要是真这么多那南方那边干脆都来这么卖东西好了。”

“你以为卖东西容易啊？那些能挣到钱的都是胆大的，你做生意也得用钱，本金，路费，万一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地痞流  氓抢了怎么办？”

“那你还来这么远的地方开厂子，再说了，你开个好好的厂子干啥还要开个店？”

“我现在负债累累好吧？我从南方千里迢迢地过来，你以为那么容易吗？”陆赫委屈，都只看他当个大老板，没人知道他现在还欠着银行不少钱。

要不是之前交叉裙子和羊毛打底衫爆卖，他这个厂子估计早就倒闭了。

“诶陆赫，火车上好多人都倒卖呢，你咋不只能从南方进货来着卖呢？苦哈哈地开个厂子干啥？”姚玉玲也奇怪啊，他都有来北方建厂子的想法了，咋不想着下海做生意呢？

陆赫摸摸鼻头：“你知道的，我是正经在国外留过学的，和那些小摊小贩不一样。”

姚玉玲斜楞了一眼他，持反对意见：“有啥不一样？你为了挣钱，他们也为了挣钱，我也想挣钱，咱们都一样。”

“我挣得钱和他们挣得钱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你挣得外国钱啊？”

陆赫实在说不过姚玉玲，两人站在外面已经唠了二十多分钟了，嘴巴都口渴。他带着姚玉玲来到办公室倒了两杯水：“我来这里开厂子，不是为了赚钱。”

“我当时也是沾了家里的光才能去国外留学，但前几年我爸身体不好，我妈一个人也不会过日子，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差，我留学的最后一年都是靠打工过来的。”这是陆赫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姚玉玲听着，心里猜测能把孩子送出国的还是做生意的，估计是改革开放前的地主。

“我在国外的适合接触的服装品牌，是穷人根本接触不到的。你想象不到，国外的衣服等级制度有多分明，有钱人可以穿丝绸和各种颜色的昂贵布料，穷人只能穿着开花的粗布。当时我就在想，我要是回来，就要创建一种能让穷人和富人都能穿一样衣服的品牌。”

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天马行空，姚玉玲忍不住出声打断：“你这个想法，太难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