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此刻的房间到处都是破碎的瓶瓶罐罐,各种颜色的不明液体也洒了一地。
白术跪在地上,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起伏,他只能听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能说。
一身红衣的司徒千辰把最后的一个罐子狠狠地摔在白术的面前,而后他只手就抓住了白术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道:“白术,你是有意想要暴露我吗?”
白术低垂着眼睛,声音却很清明:“属下不敢。”
司徒千辰眸光越发深邃,后面的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不敢?那问仁堂是怎么回事?药柜又是怎么回事?”
“主上,那都是意外,是属下疏忽了。”
白术口上认着错,可脸上却没有半点内疚和恐惧的神情,他是不怕司徒千辰的。
“白术,我能一手救了你,如今动动手指头,我也能杀了你。”
白术这才抬起视线,一双无欲无求的双眼望着阴鸷的司徒千辰:“属下说过,我的命早就是主上你的了。”
司徒千辰眯紧了双眼:“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不敢杀你。”
“属下不是玄参,没有那个胆量。”
这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对视了良久,司徒千辰猛地推开白术,现在七星斗橱是用人之际,白术是不能杀的。
“主上请放心,既然是属下犯下的错,属下定会弥补。”
司徒千辰只觉得脑仁疼,他微闭双眼,声音沉了下去:“算了,这件事就此作罢,千万不能让凌剪瞳再查下去了,问仁堂该怎么办,你应该是清楚的。”
说罢,司徒千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白术一人跪在一片狼藉的房间内,蓦然角落中悠悠飘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幽蓝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鬼魅。
“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回去?”白术起身,瞪了她一眼。
黑色遮住了她上下全部,只露出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她微微动了动双唇,按照白术的吩咐又飘了回去。
第二天,慕惊鸿就被无罪释放出了牢狱,真相已经查明了,丫头是自杀之后故意嫁祸给慕惊鸿的。
司徒千辰此刻坐在庭院的亭下,正喝着茶,太子慕洛就怒气冲冲地上门了。
“好不容易逮住了慕惊鸿,你怎么又给放了?”
司徒千辰将手中的茶盅放下,抬眸望着不解的慕洛,不紧不慢地请他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
“这是上好的龙井,太子你不妨尝尝。”
太子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他一把推开茶盅,急迫道:“司徒千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慕惊鸿是我们计划的障碍,要尽早除掉吗?”
“那是前几天,现在我又觉得不是了。”
慕洛蓦然站了起来,怒气也彻底翻涌了上来:“司徒千辰,你是不是在耍我玩?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本太子也能……”
司徒千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虽然庭院内没有人,但难免也会隔墙有耳。
“太子,你太心急了,我只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去对付慕惊鸿而已,而且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箭双雕。”
慕洛半信半疑:“真的?”
司徒千辰抬眸淡然一笑,笑意意味深长,他正要开口,没想到庭院外就传来凌剪瞳和黑鹰的谈话声。
接着凌剪瞳端着点心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司徒千辰眼神示意慕洛,随后慕洛就坐在了司徒千辰的对面,悠闲地喝起了茶。
凌剪瞳以为庭院里就司徒千辰一人,没想到慕洛也在。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往亭下走去,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了石桌上:“这是厨房刚刚做出的点心,还热着呢。”
慕洛低眸看着眼前精巧的点心,拿起一块,只是尝了一口便称赞道:“镇国府的厨房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小的点心也能做的如此精致可口,可见司徒夫人是用心在打理府上了。”
夫人?!
是在说凌剪瞳吗?
司徒千辰眸中含笑,将点心往慕洛的身侧推了推:“那太子不妨多吃一点。”
慕洛摆手,继而仰头望着凌剪瞳道:“这是司徒夫人做给你吃的,本太子府上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罢,慕洛起身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凌剪瞳紧绷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了下来,司徒千辰见凌剪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道:“剪瞳,你很怕太子吗?”
凌剪瞳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我怕他?我干嘛怕他,司徒你难道忘了,他的马车是谁烧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