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看云逸推着轮椅走了一段,很是吃力了,便接手轮椅帮忙在后面推着走。
云逸侧眸只道了一句“劳烦”了,然后就告诉华月,房间在哪里。
“云将军,你这府上除了刚才看到的老仆,好像没有别的下人和丫鬟。”
云逸垂下眸子,声音已然轻微:“都走了,只有伯清不嫌弃我和我的夫人,硬是要留下来照顾我们。”
华月没有多话,只是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间的时候,华月就看到了庭院里,坐着的一位满头白头的妇人。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就是凌之双了吧?
四年前的凌之双虽然是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可容貌却依旧保持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不过才过去区区四年,凌之双也就只有三十五岁,现在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她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一件粉色的衣服,怔怔地在发呆。
华月认得那件衣服,那是凌剪瞳的。
云逸看到凌之双,不由叹气,外面的天气凉,他从屋里拿了一件厚的外衣,然后推着轮椅到了凌之双的身后,给她轻轻地披上,凌之双的目光依旧呆滞,连冷热都不知了。
云逸回到屋里,看到华月便道:“我夫人太思念两个孩子了,所以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还望华神医见谅。”
华月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过去的四年一直在地玄国,不是在灵清山苦练剑术,就是在困在红袖山庄的药方里,潜心研究医术,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凌剪瞳,却生生把她的亲生父母忘在了脑后。
这一路走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艰辛,奉国府人走茶凉,兵权也被他人分割,堂堂一代名将,也沦落到了瘫痪的地步。
如果如意知道了这一切,该会有多伤心。
华月别开视线,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便蹲下身子为云逸检查双腿和为他诊脉,从之前太医院留下的药方来看,并无任何的差错,开的药也的确都是跟腿疾有关的,可为什么这药吃下去之后,这腿疾非但没好,反而还愈演愈烈了呢?
“华神医,我的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云将军,您别一口一个华神医的叫我了,就叫我华月吧,我毕竟是您的小辈,您这样叫我华神医,太折煞我了。”
云逸点头示意。
云逸的腿想要站起来已经没有可能了,都是前期的治疗不当造成的,如果不是药的话,应该就是针灸出了毛病。
云逸见华月眉头紧蹙,便知自己的腿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华月,我知道我的腿没救了,我特别感谢皇上还惦记着我,特意派你来给我治腿,我本来孤寡老人一个,若不是为了夫人,恐怕我也早就跟着我那两个女儿去了,现在……”
云逸望着坐在庭院里的落寞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的伤切。
“云将军,您不要这么说,虽然您的腿已经没有好的可能,但是我会想办法给您做个支架,帮助您站起来的。”
“真的?”云逸眼里隐隐流露出希望。
华月站起来笑道:“应该是可以的,这样再过个三天,我再来您府上,把支架送给您。”
“谢谢你,华月。”云逸现在已经不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了,能给华月的也只有这最简朴的语气了。
华月走出房间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脚步一顿,就走到了凌之双的身边。
凌之双视线下垂,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机,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手里紧紧攥着凌剪瞳的衣服,连呼吸声都很微弱。
“凌夫人。”华月轻声唤她。
凌之双眸光微动,却很是迟缓地很久才把目光投注到了华月的脸上,她只是盯着,却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凌夫人,您一定要振作,否则您的女儿看到您这副样子,一定也会难过的。”
“我的……女儿?”凌之双喃喃地重复了好几遍,蓦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把手中的衣服放在石桌上,起身自顾自道:“对,我的女儿明天就要出嫁了,我得赶紧把嫁衣给她缝制好才行。”
说着,她就赶忙往旁边的厢房走去了,她步履蹒跚却有点心急,背影枯瘦,看的华月心里顿时不是滋味,难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