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瑜一脸认真,不像是玩笑。
杨兴嗣却愈发恼怒:“你装什么傻?不认识我是谁吗?”
高长瑜讶然:“抱歉,敢问公子是……”
杨兴嗣喉间一哽,斥道:“我是这马车主人的夫君!”
闻言,高长瑜满脸疑惑看向车夫:“大叔,我好像听说钱姑娘如今尚未婚嫁,这人……该不是脑子有病吧?”又恍然:“对了,污蔑钱姑娘名声,若是去报官,是不是会入罪?这人疯疯癫癫,还是关进大牢最好,冲撞了我还好,若是冲撞了钱姑娘可怎么好?”
他忧心忡忡,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回去把此事告知钱老爷,让他务必重视,凡是钱姑娘出门,多派几个护卫才好……”
越说越离谱,杨兴嗣气得脑子发懵,大吼着打断:“我姓杨,是婵儿朝夕相处了五年的夫君!”
高长瑜默了默:“这样啊。”他刻意压低声音,对着车夫道:“难怪钱姑娘要和离,看这人,明显快疯了。”
声音虽压低,却不高不低刚好传入杨兴嗣耳中。
杨兴嗣死瞪着面前的人:“蠢货!”
高长瑜侧头,随口问:“蠢货骂谁?”
杨兴嗣正在盛怒之中,想也不想地道:“骂你!”
高长瑜摇摇头,对着车夫道:“我们还是绕路吧,这和蠢货讲道理,哪里讲得通?别真被讹上才好。”
杨兴嗣:“……”
车夫:“……”
曾经车夫也是陪嫁去杨家的人之一,接送了自家姑娘几年,从来也没发现男主子蠢。相反,他还认为杨兴嗣很精明来着。
不过,现如今的男主子很可能会换成高长瑜,这做下人就得擦亮眼,要拎得清该听谁的话。当即也不辩解,拉着缰绳勒令马儿掉头,飞快往另一条街跑去。
马车中的高长瑜闭上眼,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明显心里有事。
钱家住在城中最贵的内南街,去往高长瑜的家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到巷子里时,正是各家吃午饭之时,性子里少见这样鲜亮的马车,看到的人都难免多瞧一眼,有那好奇的,直接站在门口,想要知道马车会停在谁家门外。
其实,大家同住巷子里,院子繁密,压根没有秘密。都听说了高家的事,看到这样一架马车过来,各家心里都有所猜测,果不其然,马车在高家门口停下。
紧接着,车夫撩开帘子,马车中走下来一位着月白衣衫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正是高长瑜!
大门打开的众人和对面的邻居互相交换眼色,还往外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车夫一扣门,高家的门立刻打开,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利索打扮的妇人,这是秦秋婉派来照顾高家母子的。人称李嫂。
李嫂满脸笑容:“二公子回来了?”
高长瑜踏进门,看到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晒着还带着湿意的衣衫……呃,都是新的。他心里感动,笑着道:“多谢李嫂。”
李嫂急忙摆手:“公子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夫人和大公子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能够伺候他们,是奴婢的福气。”
高母奔到门口,面色虽有些苍白,脸上却满是笑容:“长瑜,你回来了?”
高长瑜几步迎上前:“娘,您觉得怎样?”
“好!”高母上下打量儿子,见他从上到下焕然一新,月白衣衫衬得他愈发气质卓然,再次道:“挺好。”
她拉过儿子进门,低声问:“钱姑娘待你如何?她是不是真把你当……”
母子俩日子好过,她却始终放不下心,就怕儿子被人苛待,这拿人手短,就算被苛待,儿子也只能自认倒霉。加上她知道儿子心意,只要钱姑娘愿意帮他们母子请大夫配药,儿子无论多大的苦都会往咬牙熬。
此事观儿子气色不错,精神也好,她才放下了心。
“大哥呢?”
“在。”高母拉着他去了隔壁。
屋中,高大哥正努力坐直身子,看到他进门,眼神不着痕迹打量他浑身上下,然后才放松下来:“别担心,家里一切都好。那大夫很用心,我喝了他的药,已经没那么疼了。昨天还割了腐肉,过段时间就能下地。对了,我和娘所有的衣衫被子都重新换过了。”
高长瑜心里愈发感动于那女子的贴心:“大哥,你安心休养。我那边挺好,钱姑娘是个很好的人。”
“她找你……到底想让你帮什么忙?”父亲早逝,高大哥从小就混迹于街上,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知道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无异于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