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铎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他心底里,还是想要妻子与方秋意母女和解,叹息道:“是我对不住云朵,这事情阴差阳错到如今地步谁都不想。玉蓉,莹莹是个好姑娘,人孝顺温柔,右琅对她一心一意,你若执着,只会和儿子离心。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老是放在心上,你不难受吗?”
秦秋婉算是明白,为何楼玉蓉会郁郁而终了。
她一个外人,都能被气得半死。更何况楼玉蓉还深受其害,听了这些话,不气病才怪。
林右琅满脸苍白,适时出声:“娘,以后我和莹莹一定会孝敬您,也会照顾好妹妹的。”
“你无论娶谁都要孝敬我,都要照顾你妹妹!”秦秋婉毫不客气:“我看了她就气得头痛,总之,只要有我在,她们母女休想进门,哪怕做客都不成!”
林右琅一脸为难。
林元铎眉心皱得死紧:“玉蓉,你别这么倔。”
“哥哥……哥哥……”有清悦的年轻女子声传来,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
秦秋婉低低道:“右琅,你看看你妹妹,你心里就不难受吗?你娶谁都可以,哪怕出身农家,甚至是花船上的花娘,都比龚莹莹要好!”
此话一出,父子俩都变了脸色。
林元铎咬牙切齿:“楼玉蓉,莹莹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你如此做比,未免太过刻薄。”
“她不懂?”秦秋婉嗤笑一声:“她太懂了好么?若是不懂,从小到大就听话的右琅怎会在太阳底下跪求?”她看向林右琅:“儿子,你如此伤害自己,是想让我心疼你,然后怕你被伤得太深而妥协!你逼着你亲娘答应娶自己的仇人做儿媳,你就是个混账!”
林右琅羞愧地低下头。
林元铎刚要开口说话,林云朵出现在门口,她眼神里满是焦急:“哥哥,你没事吧?”
应该是听说了林右琅晕倒的事后赶过来的,头上都急出了一头汗。
秦秋婉掏出帕子给她擦:“别着急,你哥没事。”
林元铎也放缓声音:“云朵别急,有爹娘在,哥哥不会有事的。”
眼神温柔,语气里仿佛有无尽耐心。
秦秋婉将其看在眼中,没看出来他在做戏。
当然了,楼玉蓉也不傻,如果林元铎虚情假意,早在当年生下女儿后,她兴许就离开了。
林云朵扑倒床边,握着哥哥的手,柔声问:“哥哥哪儿痛?我帮你呼呼就好了。”
如此天真,父子俩心里都不是滋味。
兄妹两人说了几句话,秦秋婉上前劝:“云朵,你哥哥他累着了,需要休息。你也回去睡会儿,等醒了再来找哥哥好不好?”
林云朵是个很听话的小姑娘,闻言点头,还和哥哥拉勾约定好,这才出门。
门重新关上,屋中一片静谧。
良久,林元铎率先开口:“玉蓉,当初你有孕时,身子本就差,就算有了老参,云朵或许还是这样。”对上妻子满是怒气的眼,他叹息一声:“我只是想说,云朵的病跟谁都没关系,那是天意,她生来就是让我们疼的……”
“你放屁。”秦秋婉气得慌:“这是你拿走人参的理由吗?你就是这样为自己脱罪的?”
林元铎上前两步:“你别生气啊!”
林右琅默了默,也开口道:“娘,就算云朵的病是因为那株人参,爹确实有错,可那时莹莹还未出生,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
秦秋婉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儿子怒道:“我就是迁怒了又怎样?”
父子俩:“……”这就是不讲道理了。
大夫都说了,云朵这样的情形也偶有发生,都是因为生得太迟孩子被憋住气而造成的。在楼玉蓉看来,如果人参没被拿走,她当时一定不会晕,顺利生下了孩子,云朵又怎会如此?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有没有人参云朵都会如此,凭什么林元铎就能把她救命的人参拿走?孩子生不下来难产的难受和疼痛,也只有楼玉蓉自己知道,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对于险些把自己害死的人,楼玉蓉没报仇,只是想要和她毫无关联不来往,这都不行吗?
秦秋婉脑中闪过这些想法,也就这么说了。
父子俩人听完后,哑口无言。
林元铎面色难看:“都怪我。”
秦秋婉毫不客气:“本来就怪你。你和方秋意之间有情的事本来我可以慢慢释然,毕竟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们才是夫妻。可是你呢?你拿了我救命的药送给她,险些害死我害死女儿,我又不是圣人,为何要原谅她?”
她又看向林右琅:“还有你,在天底下那么多姑娘,你为何要选中龚莹莹?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林右琅面色愈发苍白:“娘,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秦秋婉心下一动,嘴上却不饶人:“你都要绝食威胁我了,还不是故意?那你倒是说说,世上女子那么多,温柔善良的比比皆是。你为何非卿不娶?”
林右琅低着头不说话。
他如此,更像是有隐情。
上辈子楼玉蓉得知儿子要求娶方秋意的女儿,甚至不惜跪求,晕倒了都不起身,当场就给气病了,等回过神来,婚事都已定下。她将那母女俩视做仇人,眼见儿子忤逆,一怒之下,除了需要自己出场会露面,从头到尾就不插手婚事。加上她心情郁郁,身子一直都不爽利,就更不想管了。
反正,让她欢天喜地筹备迎接龚莹莹过门,她做不到!
林元铎见状想要开口,秦秋婉眼神凌厉地瞪了过去:“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