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面色难看。
现如今已经不是和离的事,而是不能让儿子背上杀妻的名声。她板起脸:“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们是夫妻,你该相信他。”
“刚才鸿泰明明说,那个香包是你自己找来的!”章夫人又补充道:“没有怀疑你,只是怀疑有人在你们夫妻俩之间下蛆!你今日若执意和离,就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玲珑,你不是这么傻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自己好。”
“既然母亲这么说,也愿意相信他。”秦秋婉一本正经点头:“们夫妻想要继续过日子,就得把这个挑拨离间的人找出来。都已经下毒了,想去衙门报官,让大人帮着查个清楚明白。”
章夫人:“……”
章老爷皱起了眉:“这么点小事,何须劳烦大人?回头我就让人去查,一定你一个交代。”
秦秋婉不依:“父亲,今日这毒能够交道夫君中下到我身上,他日就能下到母亲身上,有人暗地里盯上了章家,事关全家人性命,这还是小事吗?”
“咱们商户人家,怕和衙门打交道。这些事情,回头我会注意。”ωωw..net
秦秋婉摇了摇指:“父亲,不是我不信您。而是我这小命只有一条,未出嫁之前,也是爹娘的中宝,万一那人再次下且得了呢?到时候爹娘到哪去寻女儿?”
“父亲,母亲,相处两月。儿媳看得出来,母亲对很不满意,怪我管不住夫君。”秦秋婉微微一福身:“现如今有一个管得住的就在眼前,这便自请下堂。好在我们俩还没有孩子,牵扯不深,请父亲母亲成全。”
章鸿泰本意是想着让孔玲珑默默消失,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把香包送到沈月华面前。
更没想到的是,她还得知了香包的内情。看这架势,若孔玲珑留下,肯定会严查香包来处。
说实话,这经不起细查。
再有,他方才在心上人面前已经再三保证没有杀妻的心思,只是想要休妻,然后与心上人相守。
现在机会送到面前,如他不答应,沈月华大概会怀疑他的诚意。
“答应你。”章鸿泰一脸严肃,他走到开方的桌上,自己亲手磨墨,不顾父亲的训斥,提笔就写下一封婚约作废各自珍重的字据,还顺手摁了指印。
看那模样,简直迫不及待。
秦秋婉惨笑一声:“成全你。”
她也上前,按了指印后,将和离书吹干折起,对着夫妻俩再次一福,又对着章鸿泰一礼:“愿君日后娶得佳人,夫妻恩爱白头一生。”
语罢,转身拂袖而去。
走出篱笆院时,秦秋婉脚步轻快无比。
章老爷揉了揉眉心:“鸿泰,跟回去。”
章鸿泰这一次没有拒绝,事实上,他的心思大半都放在心上人身上,此时满脸邀功模样:“月华,是真的想娶你,照顾你一生。是家里的小儿子,轮不着做事,很空闲,可以帮着你照顾病人。成亲之后,你在哪里,就在哪里。”
这样一份诚挚的感情,沈月华哪能不动容?
当着长辈的面,沈月华别开了脸,烛火中,也看得到她羞红的颊。
一家三口走出篱笆小院,章夫人忍不住道:“鸿泰,她有什么好?”
章鸿泰猜得到一点母亲的心思,开门见山:“娘,从小到大从来没问你要东西。儿子只想要她,只要您答应这门亲事,儿子跟您保证,从今往后再不与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再不踏进花楼赌坊一步。”
他说得慎重,章夫人不得不承认,她是动了心的。
就像是小儿子说的那样,他是家里的老幺,正事轮不上他。章夫人也没想要他多有出息,只要平平安安的,娶一个心爱的女子,生两个孩子,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花楼赌坊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章夫人是真怕儿子跟人学坏,万一捅了大篓子,章家护不住他怎么办?
只要能让儿子收心,章夫人什么法子都愿意试。
当下没有一口回绝,还拉住了边上男人的袖子,不许他再说话。
章老爷和妻子对视半晌,恨恨拂袖:“慈母多败儿!”
章夫人并不这么认为,反正章家不缺银子,只要小儿子愿意收心好好过日子,娶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
夜色已深,城门早已关上。
恭城一年到头都有宵禁,城门外也修起来了一排排客栈。
不过,这些客栈大半都是接待前来做小生意的普通百姓,比如进城卖柴卖菜的乡民。所以,都修得很是简陋。
条件允许的情形下,秦秋婉是不想让自己吃苦的。当下直奔那一排客栈中的二层小楼。
普通百姓舍不得住这样的客栈,秦秋婉到的时候,伙计正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