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华并不认为自己比孔玲珑差。
或者说,她不比这城中的大家闺秀差。
不然为何章鸿泰独独就娶了她?
当然了,面前的人是婆婆,是自己的长辈,现如今她还在禁足中,想要日子过得好,早点解禁回到怡然居,就不能得罪她。
当即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反驳。
接下来一路,章夫人又说了许多,沈月华想要打起精神仔细听,可孔玲珑刚才的那番话时不时浮上心头,弄得她心神不宁。
回到府中,沈月华一路直奔自己院子。
章鸿泰还躺在床上,看到她回来,立刻邀功:“今儿高兴了么?”
高兴个屁。
沈月华寒着一张脸走到他面前:“去邱家贺寿,怎么会高兴?”
“至少也出去放风了啊!”看到她出去一趟后还是这样的神情,章鸿泰心里有点堵:“为了你出去,我饿了两天。”
沈月华没心思听他说废话,张口就质问:“你与陆红衣还有芍药之间,是不是感情颇深?”
章鸿泰心下一跳,这事儿明明都糊弄过去了,怎么她又提了呢?
“没有的事,你听谁胡说的?”章鸿泰语重心长:“月华,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你别听外人挑拨离间,好多人就是看不得我们夫妻恩爱,故意说些有的没的,你要是信了,就是中了别人的计。”
沈月华看着他坦荡的神情,转身就走。
她走到芍药的房门外,顿了顿后,去找了陆红衣,直接问:“红姨娘,你的避子汤没停,平时是由谁记着日子的?”
陆红衣讶然,看了一眼正房。
她知道章鸿泰对沈月华很是看重,为了沈月华,两个月都歇在正房,无论她和芍药如何费心,他都不肯多看一眼。
这夫妻两人感情深了,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眼看沈月华眉眼含怒,她心下一转,酸溜溜道:“夫人问这个做甚?从您进门之后,刘婆子就已经封了笔。”
沈月华并不觉得安慰,也就是说,在她进门之前,刘婆子还在记喽?
“她人呢?”
陆红衣伸手一指后罩房:“您去后面一问便知。”
沈月华抬步就走,找到了刘婆子后,顺利拿到了册子。
册子写了小半,确实许久没有记载过。她看着最后的日子,脑中轰然一声,炸得她一片空白。
她进门的两日前,章鸿泰还在芍药处过夜。
并且,一个月里,至少有十日在芍药处,七八日在陆红衣处。她随口问:“正房呢?没记么?”
这也正常,正室夫人身份不同,没必要记。
婆子低着头:“早在红姨娘进门前,公子就不在正房过夜了。”
沈月华整个人都是木的,脑中乱糟糟的,仿佛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她翻着册子,回想自己和他认识的日子,互相有意却谁也没戳破的那些日子,再到后来孔玲珑主动求去,他们俩定亲的日子……从两人相识到成亲,他一直换着在两个女人处过夜。
这样的他,怎么好意思冲她谈情的?
更甚至,他还试图欺瞒于她!
之前一直推说那两个女人都是家中长辈纳进门的,他只是应付过几次,对她们冷淡得很,甚至到了已经忘了府中有这两人的地步。
可从这册子上看,分明不是这样!
这个男人满口谎言,那他口中对她矢志不渝的情意,可能也是假的。
沈月华怒气冲冲,拿着那本册子奔回正房,狠狠扔到了章鸿泰脸上:“你个骗子。”
章鸿泰看她进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本册子糊了满脸,捡起一瞧,没见过!
再看她神情,是两人相识到如今最生气的一次。
章鸿泰知道出了大事,抬手翻开册子,一开始还没懂,后来看到陆红衣和芍药,又看到上面的日子,虽然大部分他已然忘了,但有几个特殊的日子……比如芍药生辰,他还是记得的。当即就明白了这个册子上写的东西。
他恨不能把这个册子嚼巴嚼巴咽下去毁尸灭迹。
怎么会有人记这中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