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沈月华非要让人去报官时,章鸿泰就提醒过大人,不会管这些琐碎小事。
偏偏她不信,章鸿泰只得无奈放弃。
大人来了,章鸿泰本以为她会消气,没想到竟然给气晕了过去。
到底是曾经真心爱慕过的女子,章鸿泰看她晕倒,心下一慌,立刻奔上前将人抱进屋中。
两个丫鬟吓得不轻,紧跟着忙前忙后。至于罪魁祸首,则心虚地躲到了院子外,没多久,一抹身影骑马从怡然居离开,进城后直奔章府。
那边章夫人刚得知消息,秦秋婉也听说了沈月华被气晕了的事。
得知护卫的所作所为,秦秋婉稍微一想,就知道应该是章夫人的意思。
一般下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再说,百年人参总不会随便找个纸来包,怎么也会包得精致一些。只要有眼睛的人,应该就知道那东西价值不菲。一般的下人哪里敢动?
听到消息时,她正和婆婆还有嫂子看衣料,天气渐热,得做夏衣了。得知沈月华被气晕了,她心情愉悦,抢着把银子付了。
邱家人不缺银子,但婆媳俩都喜欢她这份的心意。出了衣料铺子,三人的心情都不错。
抽了空,秦秋婉低声问身边的丫鬟:“陆红衣的肚子没事吧?”
“一切如常。”丫鬟低声回:“听说陆府那边已经在着手请稳婆和奶娘了。”
秦秋婉嘴角微勾。
她来了之后,虽然陆红衣还是如常进了门,可和上辈子还是有些不同的。
那时候孔玲珑不想让娘家人担忧,还在期盼着章鸿泰浪子回头。身为主母,自然不会让妾室在自己之前有孕,所以,陆红衣圆房之后,她是送了避子汤的。
如今秦秋婉没送,陆红衣在沈月华进门时,已经有了身孕。
现在已大腹便便,再过几月就要生了。
说起来,陆红衣能够把肚中的孩子瞒住,沈月华的妒性功不可没。
她成亲后不久,就借着这两个女人三天两头的找茬,章鸿泰烦不胜烦,干脆把人给禁了足。如此,陆红衣不用出来走动,身边的丫鬟又是她从娘家带去的信任之人,竟然一路有惊无险瞒到了如今。
秦秋婉如今不缺银子,今日心情好,她一路付账,惹得婆媳俩心情也好,待她愈发亲近。
*
怡然居中,沈月华睁开眼睛时,还有些恍惚。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睡醒的,当发现头有些晕,而外面又黑沉沉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
学医之人,无意之中就会改变自己的习惯,沈月华已许多年没有夜半惊醒过。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恍然想起自己白日晕倒的事。
她刚一动弹,烛火就亮了起来。抬眼就看到了浑身染上了一层昏黄光晕的章鸿泰。
章鸿泰满脸担忧,蹲到了床边,语气温柔似水:“月华,你有没有哪里难受?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听着他饱含耐心和温柔的语气,一瞬间,沈月华有种两人以前那些争执都不存在的感觉。
“你一直守在这儿?”
章鸿泰颔首:“你昏迷着,我根本睡不着。”
沈月华孑然一身,饶是她已经对他失望无比,听到这话,心中也升起了微微的暖意。她刚一动弹,就察觉到了小腹处的隐痛,道:“我想喝热水。”
听她语气如常,没有之前的冷淡讥讽,章鸿泰心下一松,立刻奔到桌旁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我一直让丫鬟换,就怕你醒了想喝水没有顺口的。”
当喝到微温的水,沈月华心里就更暖了。
章鸿泰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又问:“你饿不饿?我一直让人温着鸡汤,鸡丝面最多一刻钟就能送来。”
沈月华这几天都在气头上,根本也没好好吃饭。睡了大半天,确实有点饿,当即点了点头。
见她乖巧,章鸿泰愈发欣慰,吩咐守在门口的丫鬟去做面,又回到床边跪坐在脚踏板上,伸手握住了她的,温声道:“月华,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提及此事,沈月华难免就想到了白天自己被气晕的缘由,当即胸口一堵:“我怎么能不气?”
听她语气不对,章鸿泰急忙伸手帮她顺气:“那个偷拿你人参的护卫,我已经把他赶走了。”
沈月华没好气道:“偷东西的又不只是他一人,那一群护卫都不是好东西,奴大欺主。拿着你娘的鸡毛当令箭,故意欺负我们。最好是把他们都赶走。”
章鸿泰一脸为难:“娘不答应。我把那个护卫送回去,她又换了一位来。”
沈月华颇为无语:“母亲她这也忒小心了。”
章鸿泰此时不敢撩火,只道:“母亲也是为了我好。月华,以后我都不出门,乖乖留在这怡然居,等母亲看见我改好了,自然就把那些人收回去了。一辈子那么长,我先苦上几年,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
哪怕此时章鸿泰对她挺好,似乎拥有无尽耐心,沈月华也没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鸿泰,你能认真听我说几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