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鄢雨用帕子捂脸:“皇后娘娘……这衣衫料子是新进贡的蚕丝绢,很是难得,我也是怕您怪罪才特意打扮一番……”
正哭着,皇上已经大踏步进来。
听到脚步声和请安的声音,杨鄢雨哭得愈发伤心。
哭泣之余,她偷偷用余光偷瞄上首女人的神情。
然后,她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无论有多受宠,皇上前来探望,都应该主动起身请安。之前皇后怀有身孕可以不动,但如今都已经满月了,皇后怎么还不动呢?
这也罢了,皇后不动,皇上竟然也不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
杨鄢雨心下狐疑,但也没耽搁哭。
皇上看到她哭,脚下加快,进了大殿后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被人一问,杨鄢雨哭得越发伤心,险些站立不住。
皇上急忙将人揽入怀中:“说话啊,发生什么事了?”
秦秋婉坐在上首,姿态悠闲,端着一个茶杯把玩,见杨鄢雨还是不吭声,主动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觉得宴美人一身白看了丧气,让她以后来请安时换一身。就这么一句,她就哭了。”
皇上还没反应,杨鄢雨哭着接话:“这衣衫是桑蚕丝,整个皇宫就得一匹,这样贵重的料子我平时都舍不得穿,因为要觐见皇后娘娘,这才特意穿上……皇上,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厌恶我,我……”
虽是哭诉,话中却不乏炫耀之意,秦秋婉似笑非笑:“你待如何?”
事情很不对!
甘绵绵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所有人都知道,她杨鄢雨是皇帝的心尖尖,她在凤宁宫哭了,皇上都亲自前来,甘绵绵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惹哭了她,难道不该急着解释,让皇上相信她的清白么?
杨鄢雨不好接话,只顾着哭。
皇上捏了捏眉心,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喜欢喜庆的颜色,以后你来请安,换一身就是。”
杨鄢雨惊得打了个嗝,连哭都忘记了,她甚至还拿下了脸上的帕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皇上。
皇上对上她惊讶的眼,清咳一声:“记住了吗?”
杨鄢雨:“……记住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甘绵绵只是因为长得像她才得以靠近皇上的啊,现在孩子已经落地,皇上应该格外厌恶甘绵绵才对,怎么会这样?
秦秋婉对此并不意外,道:“身为妃妾,不该到本宫面前来哭。并且,本宫也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宴美人回去后,每日抄写宫规十遍。”
杨鄢雨:“……”
她惊得目瞪口呆。
皇后把她惹哭了,这做错的人应该是皇后才对。
怎么就成了她的错?
再说,这无论是谁的错,皇上还在这儿,她是皇上心中第一人,谁敢罚她?
最不对劲的事,皇上对此并无异议。
杨鄢雨这一回真的哭了,她揪着皇上的袖子:“皇上……我……”
皇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回去,我帮你求情。”
求情?
杨鄢雨觉得这话很是古怪,今日的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她想要留下来弄个清楚,但又不敢违抗皇上的话,也怕自己留下来后罪名会更重。
等人走了,殿中只剩下帝后二人。秦秋婉淡然道:“皇上,回头你告诉她一声,少来挑衅我。”
皇上垂下眼眸:“朕会跟她说的。”
他也发现了,甘绵绵对他愈发不客气,都有些颐指气使。他心中恼怒,却又拿她无法。
两人之间毫无情分,有的只是仇怨。
偏偏皇上还不敢把自己的怨气暴露出来,言谈间很是憋屈。他也不想受这样的委屈,很快起身告辞。
*
除了凤宁宫,皇上去了长春宫。
杨鄢雨知道,自己哭着离开之后,皇上应该会来探望自己。所以,回到了宫内也没止住泪。
果不其然,她还没哭多久,皇上就已经到了。
“鄢雨,你别太伤心。皇后性子直,她没有恶意的。”
杨鄢雨扑进他怀中:“都是我的错……丰郎,当初要是我没听爹娘的话,执意嫁给你,也不会受这番委屈……”
皇上将人揽入怀中:“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要紧的是以后。”他提醒道:“皇后自从有孕之后,脾气见涨,反正她也没有让你们去请安,回头咱能不去就不去,免得再受委屈。”
杨鄢雨:“……”
她识趣地没有反驳男人的话,哭着点了点头。又问:“那我还抄宫规吗?”
皇上:“……抄吧。”
杨鄢雨:“……”他不是说帮着求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