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踌躇了下,他不太想赶张招娣离开。
舍不得是其一,其二是家里不缺粮食,不缺伺候的人,不想背上一个富贵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名声。
他叹口气:“招娣,我们多年感情,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分开。男人都是好色的,但我和别人不同,在我心底里,她们只是闲暇时的消遣,你和两个孩子才是我的亲人。”
“消遣?”秦秋婉似笑非笑:“要不我也去找几个年轻俊秀的养在身边消遣一二?”
林富贵:“……这怎么可能?”
秦秋婉摊手:“你看,将心比心,你就接受不了。你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就和你一样。”
“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林富贵有些不耐:“招娣,你别无理取闹。”
他扶着额头:“我这会头疼,想歇着,有事咱们以后再说。”
秦秋婉也不想与他掰扯,等到三月回来,又吩咐她去收拾厢房,打算搬过去住。
对于此,林富贵没太管。
一来是没精神,二来,妻子搬出正房,在他看来是妻子还在生气中,他反正是不会退让的,就先僵持着吧。
那边三月收拾屋子,秦秋婉也没闲着,出门去了林开源的院子。
刚走到路上,就看到站在假山旁发呆的林开琴。
“开琴,你怎么在此?”
听到唤声,林开琴回过神,低下头道:“娘,住在这里不好吗?你为何要走?”
“你也不小了,人活一张脸,这家人对我们什么态度,你心里应该明白,我是不想留在这里受人白眼的。”秦秋婉看着她神情:“留下来未必是好事。你别看现在你祖母与你爹都承诺不会让人欺负了我,但我不认为他们做得到。真有和林府门当户对的姑娘进门,他们怎么可能为了我委屈她?”
“可是,我不想回去干活。”林开琴揪着帕子,半晌,她试探着问:“能不能跟爹商量一下,让他不要娶二房?”
张招娣放不下这两个孩子,秦秋婉对着他们,自然要耐心些:“开琴,你想听实话吗?”
林开琴有些茫然。
秦秋婉话说得直白:“你爹想娶二房,是因为他觉得我们上不了台面,会让他被人耻笑。再有,他觉得你们是我所生,血脉不够高贵。想另娶一位千金小姐给他一女之事。”
林开琴面色微变,随即道:“无论他有多少孩子,我和开源都是他的儿女。”
这话也对。
但是,林富贵压根就不是个对孩子上心的人。这么多年下来,两个孩子的吃穿一直都是张招娣在管。他从未照顾过两个孩子,还是姐弟俩大了之后反过来照顾他吃喝。
秦秋婉也不强求,反正苦日子在后头,到时候林开琴自然就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我想去看看开源,你要去吗?”
林开琴已经去探望过了,听到母亲提及,她面色一言难尽:“娘,开源他受伤挺重,刚我去的时候,正在嗷嗷惨叫。”
“痛就对了。”秦秋婉抬步往前走:“不痛不长记性。”
林开琴试探着问:“开源他真的跑去花楼了?”
秦秋婉颔首:“我去的时候,还有三个女人围着他。并且,他今日是把夫子捆在书架后面偷跑的。开琴,无论家中日子如何,良好的品性不能丢!”
林开琴忙不迭点头。
实在是林开源被揍得太惨,周身都是鞭伤,有些地方红肿得破了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母女俩到的时候,林开源还在床上惨叫。
秦秋婉一步踏进门:“吼什么?还在院子外就听到像杀猪似的,不嫌丢人吗?”
林开源眼圈红红:“娘,太疼!”
秦秋婉轻哼一声,走到床边坐下:“你要是再敢去,我下手会更重。”
林开源噎住。
见他不说自己以后再不去之类的话,秦秋婉沉声道:“要是教不回来,我就把你的腿打断,我看你还这么去。”
林开源:“……”太狠了!
林开琴都吓了一跳。看到母亲这么凶,她恍然又回到了当初在村里时偷懒被母亲训斥的情形。
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林开源这还伤着,压根不敢想象自己腿被打断会有多疼,害怕之余,急忙道:“娘,我不敢了!”
刚好有丫鬟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秦秋婉伸手接过,问:“这什么药?”
丫鬟低着头:“公子太疼了,奴婢去找了大夫。大夫说喝了这个药,公子会觉得困乏,只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
秦秋婉又问:“这种药配了多少?”
“就两副。”丫鬟不敢隐瞒:“大夫说,就今明两日会很疼,之后会好转许多。到时候兴许就用不上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