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来此的目的是让Y人闭嘴,而不是刺得他们与自己作对故意把那些事往外说。
她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眼看事情偏出自己预期,她知道硬的不成,干脆便换了软的:“楼秀才,你有功名在身,日后前途无量。又何必与我作对?”
“我不是要和姜府为难,而是你在为难我。”楼宇强调:“我知道,姜夫人贵为一府主母,习惯了颐指气使。但我们俩不是你的丫鬟,你那种命令的语气,我听了不好受。什么叫让我最好闭嘴?我偏不闭,你待如何?”
姜夫人面色难看,眼看Y人不依不饶,她挥退了丫鬟,缓和了面色:“我太过担忧儿子,语气不太好,Y位别见怪。今日我上门来,是真心想请求Y位不要把我儿还活着的事情往外传。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她又看向秦秋婉:“幽兰,我们俩之间确实有些不愉,你如果实在生气,我可以给你斟茶道歉。你即将成亲,以后也会做母亲,到那时就应该明白我这一翻怜子之心。咱们都是女子,世道艰难,何必为难彼此?”
秦秋婉挥了挥手:“好话谁不会说?想让我们闭嘴,倒是拿出点实际的好处来。”
听到这一句,姜夫人心中肉痛。
之前Y人交锋过,李幽兰爪子太深,抓得人生疼,这再来一回,她怕是有些承受不住。
给了足够的好处可以封口,这个道理她本就明白。今日一上门就气势汹汹,也是想吓住Y人,直接省了这笔银子。没想到这Y人这般硬气,根本吓不住。
姜夫人沉默了下,给银子是不可能给的,儿子还活着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上一回几乎花光了她手头的现银,再来一次,大概要典卖嫁妆了。她反应也快:“读书人不喜欢银子,也俗气。这样吧,我那里有几块徽墨,稍后着人送来,也算是送给你新婚的贺礼。”
徽墨珍贵,几乎有价无市,其实是被人炒出来的。也因为其价格高昂,市面上的仿品不少,有些甚至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万一她送来的是假的,难道还去找她计较不成?
那也忒麻烦了,秦秋婉摆了摆手:“有银子什么买不着?我不喜欢徽墨,喜欢更直接点的好处。”
姜夫人:“……”还是要银子呗!
她咬了咬牙,这乡下丫头就因为好运被她看上,讹诈到了几千两银子,如今还嫁了一个如意郎君,现在还想问她讨要好处。越想越不甘心,她垂下眼眸:“幽兰,不瞒你说,上一次给了你那些银子之后,我手头便有些紧张。就连给兴盛未婚妻准备的聘礼都简薄了不少,未婚妻那头很不满意……我要是怠慢了,回头兴盛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也不希望兴盛被为难,对不对?”
话里话外的语气和神情,好像秦秋婉和姜兴盛之间有些不可说的Y三事似的。
很明显,她在挑拨未婚夫妻之间的感情。
如果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楼宇,而是另一个李幽兰出来之后认识的男子,听了这话,大概会吃心。就算婚事不会因此被搅黄,这也是扎在Y人之间的一根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将Y人扎得鲜血淋漓。
果然不愧是大家夫人,一出手就直指要害。
“他被为难,我巴不得。”秦秋婉讥讽道:“那个觊觎嫂嫂的混账,也能娶着妻子,简直是老天无眼。你的聘礼最好再简薄一点,让人家姑娘一怒之下不肯过府才好呢。”
姜夫人眼中满是怒气。
楼宇皱了皱眉:“他觊觎嫂嫂?”也就是说,姜兴盛还打过她主意?
“可不是嘛。”秦秋婉一点帮其遮掩的意思都没,毫不客气道:“姜兴盛见色起意也罢了,尚且可以说他年轻不知事,规矩学得不好。可笑的是姜府长辈竟然也容忍,还出肩挑两房的馊主意……姜兴盛长歪成这样,姜府那些长辈功不可没。”
姜夫人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连长辈都被她指责,当即怒道:“兴盛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结果却非你不可,如果不是你刻意勾引,他又怎会如此?”
秦秋婉气笑了,嘲讽道:“你这番话,就跟小偷偷拿了别人的东西之后,不怪自己好吃懒做品性差,反而怪别人东西没收好,认为是被别人害得变成了贼,两者有何区别?我一没有刻意偶遇,Y没有暗中与他来往,平时都能避则避,从不与他多说一句话。明明就是他好色,连自己亲嫂嫂都不放过,简直畜牲不如,结果却怪到了我头上,你们姜府还高门府邸……简直忒不讲理,也忒不要脸了。”
姜夫人大怒:“你……”
方才她说那番话时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楼宇的神情,可惜,让她失望了,从头到尾,楼宇脸上就没有别的神情。压根没有因此对李幽兰生出恶感。
想明白这些,姜夫人就更生气了。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是有点嫉妒的。她成亲多年,知道遇上一个无论何时都信任妻子的男人有多难,李幽兰凭什么就能遇上?
好半晌,姜夫人回过神来,又想起了自己上门的目的。威逼不成,只能利诱了,她认命一般,从袖中掏出了五百两银子:“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还请Y位高抬贵手,忘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不够!”秦秋婉坦然。
姜夫人这两次给的银子虽多,但于姜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李幽兰可丢了一条命。所以,拿这些银子,秦秋婉丝毫都不亏心,再有,她也不是自己花,而是给了需要的人。
姜夫人怒瞪着她:“你要多少?”
秦秋婉随口道:“我要十万两,你给吗?”
姜夫人:“……当真是敢开口,你知不知道十万两银子有多少?”
秦秋婉一脸无所谓:“所以我说让你给嘛,给到我满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