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长老点了点头,走到两位守门族人面前,苍老的声音吩咐道:“把门打开。”
“是。”
厚重的铁门缓缓启动的声音响起,如坏了发条,沉闷老旧的古钟一样,咔嗒咔嗒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
越往里走,水汽越重。
蓝希看着两边石墙上凝聚而下的水汽,抿了抿唇,伸手,将卫衣的帽子从后往前戴在了头上。
她拉住帽沿两边的绳子,将脑袋往里又缩了缩。
在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因为怕冷,而下意识地将自己保暖了起来。
“到了。”
一阶台阶步下,自从进了里面便一句话不说的春老,终于开了口,声音一如水牢里凉彻入骨的寒水:“看看人还活着没。”
蓝希抬眸。
只见不远处的寒潭中央,用铁锁高高吊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那人一半身子浸没在水中,湿润着头发,微垂着脑袋。
从这个角度,蓝希看不见他的脸,明明看着背影也并不像,可放在身侧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瞿容侧头,悄然握住了她垂落在身侧的手。
感受到旁边的动静,蓝希没说话,只一动不动地盯着水牢中的人。
咔哒!
机关运转的声音,放下的铁锁在快速升起。
哗啦一声,不给人任何准备,直接带着被吊着双手的男子猛地往上一提,整个人直直在半空中打转了圈。
陷入半昏迷的紧闭双眼颤动了一下。
嘴唇是惨淡的白。
那人,那脸,正是近两年不见的解学而!
蓝希瞳孔倏地一缩。
鼻翼间的呼吸在一点点变得艰难。
难怪会不像。
她从未看过解学而如此狼狈的样子,她印象中的解学而,一直是儒雅的、温润的。
即便是当年养母去世的那天。
他也不过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屋里。
默默地收拾,默默地离开,只留给了她一封信。
【已走,勿找。】
这就是你要回的蓝氏么……
双手猛地攥紧。
瞿容眉头轻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蓝希面前。
“还醒着就起来回答问题!”
大概是铁锁的扯动,让陷入半昏迷的解学而醒了过来。
他艰难的睁开眼,努力看着面前模糊的几人,声音沙哑难听:“夏长老、春长老?”
解学而淡淡地笑了一下:“两位长老今天怎么舍得来这儿了?”
明明虚弱,仔细听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讽刺。
春长老面色一青:“混账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别说是三个月水牢,就算是拿了你的命也不为过!”
“春老,消消气,消消气,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今天夜家主和小辈们也在,还是别提了。”
夏长老叹了口气,似模似样的在一旁劝说着:“平白让小辈们看了笑话。”
蓝希敛下眉,站在瞿容身后,避过了解学而投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