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忍不住笑。
最后,沈悦想了个法子,“请个先生在教你练字吧?”
小五踩了钉子似的摇头,“族学里,卓天天天天都在练字,手都要练没了。”
听到卓天天三个字,沈悦再次忍俊。
忽然,沈悦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天天,那我可以邀请你来幼儿园,当小小助教好吗?”
“啊?”小五微顿,但眼前明显一亮,“就是,二哥之前做的助教是吗?”
沈悦颔首,“是,但是那时候卓新是一整日都在,所以是正式的助教;但是,天天要放学之后才来,所以,只能是小小助教。”
“小小助教?”小五乐了,“小小助教可以做什么?”
沈悦凑前,“你是午休之后回府的,回府的时辰刚好在户外活动之前,你帮忙一起照看跳跳糖班小朋友的安全好吗?这是很重要的任务,因为他们还小,需要保护,但是又不需要过度的保护,张弛有度,可能刚开始会有些难度……”
沈悦话音刚落,小五拍胸脯,“阿悦,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沈悦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所以,从此以后,小五回府之后就不会觉得无趣啦,他有重要的任务,要负责照顾跳跳糖班的孩子户外活动的安全,然后再同沈悦一道回苑中。
这个时间不长,但正好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让小五有成就感。
进入学堂的小五已经在慢慢学习写字了,尽管有些字还不会些,但也会找学堂的夫子,或者阿悦教他。
小五真的在很用心得学习写字。
尽管还有些歪歪倒倒,但是坚持每日都给穗穗写信。
沈悦托腮看他,觉得认真的男生,无论年纪大小,都很帅。
只是小五写着写着,会忽然脸红,“我又忘了,阿悦,这个字怎么写……”
沈悦弯眸。
……
卓远一直说小五同他很像,沈悦也觉得。
早前战时,卓远从未回过她一封信,因为心思多放在儿女情长上,会影响对战事的判断。
但战争结束,她每日都能收到卓远回京路上寄来的信。
告诉她走到哪里,告诉她他吃了什么,有时候,收到的信封里,是一朵粘好的干花,是很早之前夏令营的时候,她教孩子们的,他都记得。
他的信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
有时候途中驿站的人耽误,会一连几日收不到,但有时候一日里会收到好几日的信。
有时候,甚至就是他今日的碎碎念。
就像早前她给他写孩子们的近况一样。
虽然他还未回京,但沈悦似是慢慢习惯了,每日睡前看他的信,每一封信之后,都是他写的晚安。
沈悦看完熄灯,就似他真的在身边同她说晚安一般。
五月初九,大军凯旋。
京中百姓夹道欢迎,到处人山人海,都来瞻仰胜利之师回朝,京中为了维护秩序,甚至出动了禁军。
这一日,幼儿园休课。
沈悦很早就带了府中的孩子们来凯旋之师的必经路上围观,等候卓远和卓新。
整个街道上都热闹无比!
从有人大喊第一声“入城了”起,沿途就沸腾了起来,欢呼声,口哨声,叫好声,一直伴随着整齐的入城队伍。
很早之前,王府的孩子们就在翘首盼着了。
周围很拥挤。
沿途都是来围观英雄回京的百姓,王府幼儿园的孩子们没有特别的地方,但是有暗卫护着,都骑在暗卫的头上,一来安全,二来还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沈悦的个头不算高,只有踮起脚尖,勉强才能看到。
从有人喊“来了来了”开始,孩子的脖子就通通伸长了去。
“我哥!是我哥!”小五大喊一声。
既而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都兴奋得欢呼雀跃,“二哥!”
沈悦也连忙踮起脚尖看。
果真见走在队伍前面,骑着高大棕马的人是卓新!
卓新年纪不大,但正当年少,身着戎装,骑在棕马上,意气风发,已经是一幅少年将军模样!
周遭夹道欢呼的百姓中有人问到,“这……不是平远王吧?”
“是平远王世子!”
“平远王世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吗?这是平远王的侄子,少年将军,听说,这次平关坚守,就是平远王世子的功劳!”
京中百姓本就爱戴平远王府,此次北御羌亚,将残兵赶出西秦国土,京中百姓对平远王和平远王世子赞许有佳。
听着周遭的声音,沈悦不时踮起脚尖,也会轻轻蹦着朝远处看去,有卓新,有早前在峦城官邸见过的薛将军,赵将军和阮将军几人……但似是没见到卓远……
沈悦目光微滞,又再尝试从头看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卓新一人走在队伍最头,一人走在队伍最尾。
很快卓新骑马经过眼前。
“哥!”“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府中的孩子们拼命挥手。
周围都是嘈杂声,到处都是人,原本沈悦是以为卓新听不见的,但忽然见卓新像看见他们一般,目光看过来,眼中都是久别重逢的惊喜,只是队伍继续前进着,他又在队首,不好出旁的差池,整个人都朝着他们笑,孩子们知晓卓新看到他们了,各个都在欢呼!
卓远给沈悦的信中也提起过卓新,欣慰说卓新守住了平关,信中的骄傲溢于言表。
她也知晓他们一切都好。
沈悦继续向队尾看去,只是队伍真的有人,但那人是孙勇,沈悦早前在大营中见过……
自始至终,都没见卓远身影。
“我没看到舅舅!”队伍离开后,桃桃丧气。
小七和小八也都有些丧气,“是啊,没看到六叔。”
小六也道,“六叔是不是没有一起回来?”
他们今日是来看六叔/舅舅和二哥的,但眼下只有二哥在,六叔/舅舅是不是今日不会回家了?
孩子们都有些泄气,纷纷问沈悦。
沈悦也有些懵。
她也一直以为他今日的返京的,但转念一想,确实有几日没收到他的信了,她以为又是像早前几日一样,是驿站的信在途中耽误,说不定一日里能来好几封,但眼下看,许是卓远真的没有回京……
沈悦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小失望。
她也想他。
却未在回京的队伍中看到他……
陶叔两日前离京了,不然还能问问陶叔,卓远的事,陶叔总是知晓的。
眼下,只能等卓新回府了。
等卓新从宫中回府,宫中的赏赐光是抬进府中都抬了好些时候。
是宫中一早就准备好的。
宫中的内侍官吩咐人一箱箱得往府中抬。
卓新最后“签收”。
沈悦也才从听书苑前来。
“阿悦!”卓新许久未见她,恨不得上前一拥她,很快又反应过来,恐怕会被六叔揍死,这才停止,只是一双眼睛中写满欢喜。
“怎么不见卓远?”沈悦问。
他走近,笑嘻嘻道,“你猜猜?”
沈悦恼火,似卓远一般揍了他头上一个包,还是踮起脚尖揍的!
初识卓新的时候,他才和她差不多高呢!
眼下都要高出她一个头了!
卓新也不恼,继续笑呵呵道,“你没发现陶伯也不见了吗?诶,你这么聪明,想不到什么重要事情,是需要六叔和陶伯一道去,才显得郑重的?”
沈悦忽然愣住。
卓新“啧啧”叹道,“你不知道啊,有人为了去提亲,连殿前封赏都顾不得了,就怕夜长梦多,说什么都要先去单城,眼下,差不多应当正在提亲了吧。”
沈悦脸色微红,忽得想起早前京郊别苑分别时,他口中遗憾的那句“可惜天公不作美”;也想起在一处那天破晓,他同她说,回来就提亲;最后是边关大营,他目送她离开时,眼中复杂而又隐忍的不舍……
他去单城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