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些人的运气属实逆天。他们对玄学本来一无所知还敢给凤灵喂药，凤灵但凡从那些药剂中能汲取到半点法力都能直接把他们的骨灰都给扬了。偏偏他们的运气好到给凤灵前前后后灌进了那么多有无的药剂，戕害足了凤灵的身体，让她这副破败的身体轻易不能在体内存储太多灵气，如此就更只能被他们控制着当试验品。
又比如说抽血——这是在人类开始觉醒各种血脉之后，拿凤灵当样本研究的同志们想出来的招。说是凤灵身上肯定是有血脉的，有啥血脉不知道，但反正试试看拿她的血往普通人身上打一打，看看能不能引起什么效果来。
“有打了我的血进去当场就受不了凤凰真火于是尖叫着蒸发了的。”凤灵说，“也有体质确实有点特别，一路虽然疼得要死但最后还是活下来的。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并没有什么神奇的性状表现出来，这个实验可见是失败了。”
云舒看着凤灵脸上那个瘆人的笑，干干地问：“按道理他们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吧。”
“科学研究哪里有放弃一说。”凤灵讥嘲一笑，继续说，“那些活下来的人他们也当囚犯一直养着，估计还安排他们在一起交配生孩子。结果显示，这样交配出来的孩子，觉醒血脉的概率特别高。”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云舒还是小小声问：“您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么？”
“知道啊。”凤灵完全没注意到云舒已经默默改成了敬称，也不介意云舒相问，淡定道，“不就是因为凤凰是天道挑选出来的最合适的孕母么。”
“什么意思……”云舒不是正经凤族——至少在修仙世界的那个云舒仙子不是，对凤凰的秘辛的了解显然不如凤灵。
“嗯……”凤灵漂亮地眨眨眼，“凤凰生孔雀大鹏，这个故事听过没。”
云舒点头。
凤灵便道：“凤凰对各种血脉的容纳力几乎做到了顶尖，就像之前从未有过的孔雀大鹏，天道想让她生，她都能生得出来。对于其他种族来说那都不用费孔雀大鹏的劲，只要带有那个基因就能给你表达到极致。那些注射了我血脉的普通人但凡活下来了都会带上一点点凤凰的特性，这对他们自己来说没什么意义，但他们的孩子在母体之中会得到一些益处，出生之后基本都能觉醒点什么出来。”
云舒心下立刻又过了一轮“云奶奶，宁清蕊，三皇子”，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卧槽这辈分不对。
不过这好像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她犹豫地看了看凤灵，确定大佬她的情绪暂时还稳定，便说：“之后呢……”
“之后啊。”凤灵垂眼，眼眸之中第一次闪过了杀气，“他们觉得血液既然好使，不如抽骨髓试试？”
云舒直接一个头皮发麻，都破音了：“骨髓？！！”
“对，骨髓。”哪怕是喝过了云舒给的药剂，灯光之下凤灵的脸色仍然苍白得可以，仍然能看出那皮肤之下的青筋，昭示着她被折腾了这么多年，身体早就抗不太住的事实，“其实也不多，就抽了足够十个人注射的量，大概他们也想可持续发展，想着留我一条命多生产点骨髓给他们做后续研究。”
云舒眉目闪烁：“您可知道那十个人分别……”
“我是个囚犯啊闺女，吃饭洗澡上厕所都有监控盯着的那种。”凤灵无奈，“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么？”
云舒：“……”
行吧。
“那后来呢？”
后来？
其实凤灵真的蛮佛的——主要是都已经家破人亡生无可恋了，被人养来当试验品说起来是有点屈辱，但其实……凤族身体强横，对普通人来说喝了就要炸的药剂她倒是权当饮料，无非是这瓶子崂山白花蛇草水什么玩意儿，那瓶子黑松沙土呸呸呸而已，虽然不太好喝，但无伤大雅。被人抽血嘛……也不是不能忍，“血”和“精血”对于修仙者来说是两个概念，只要不是会让人掉境界的精血那也不是不能忍。
但是骨髓决不妥协！
——对修仙者来说“精血骨髓”是一个词儿，你听听云舒听到骨髓之后是个什么口气就知道抽骨髓这种事对一个修仙者到底是一件多难以接受，提起来就想扬了你骨灰的事情了。
何况……
“取走骨髓之后，实验有没有成功我不清楚，但他们对我确实消停了一阵。”凤灵慢悠悠道，“甚至那段时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取了我的骨髓不好意思，我的各种待遇竟有提高，我还好奇呢，之前抽十倍的血出去也没见他们对我这么好，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好奇就问嘛，答不答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于是凤灵果然问了，问了之后本来不报他们会回答的希望，却没成想还真有个人用很温柔的语调说：“0号想不想有个孩子？”
0号：？？？
有你【哔】！
你想干什么？！
……凤灵毕竟曾经是凤族少族长，倒是没有出口此等粗鄙之语，并且她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有研究人员能温柔地对自己透露这个，那多半是想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心甘情愿有个孩子，她被囚禁了这么多年，其实对这些人的尿性也很有些经验或者说心得，知道这时候自己一句脏话出去，他们会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有孩子那就说不好了。
她便没有显露出过分的草泥马的心情，淡淡道：“这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么？”凤凰感而有孕生孔雀大鹏那也得有天道爸爸配合啊！你觉得我是能孤雌生殖还是能怎样？
研究人员得到了一个她并没有那么抗拒的回答，自然是心花怒放未曾多想，凤灵知道她随时随地都在被监控，倒也没有在表面上表露出什么特殊的情绪，靠在沙发上看书翻页的速度都依旧均匀——这群人鬼精鬼精的，她要是装作看书却很久不翻页仍然会招人怀疑。
只是翻页归翻页，是一个字没看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到底是什么契机致使研究人员对自己一个试验品的态度有软化。
被当做试验品很多年，哪怕不被当做平等的人看待，潜移默化的她也知道了不少这个世界的技术，也……额，见过基地的其他试验品非自愿地怀孩子。
促排卵针——取卵——人工授精——放回母体//人造子宫。
地球时代就已经研究出来的试管婴儿技术到这个时代也没见得有多大的进步，人造子宫说造出来了但养的婴儿总有一点先天不足，正经想要个健康的婴儿基本还是得靠女人生孩子，并且要想尽办法保证女人心情愉悦胎教良好。但这个技术从最开始那一步对凤灵就不好使了——促排卵针对她不管用。
你开玩笑！正经修仙大佬！大罗金仙级的人物！不说人家是凤族和你人类有生殖隔离，即便她变成的人形身体，人有的功能她虽然都有，但她斩赤龙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哪怕如今虎落平阳，也不过是身体缺少了灵气滋养所以和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睡不能辟谷而已，岂是你一个促排卵针就能把赤龙叫出来的？还想连着取好十几个卵，发什么梦呢！
基地的人虽然不懂这一点，但是因为凤灵在他们的掌控中，吃喝拉撒睡他们都关心得很，在发现他们送进房间里的女士用品从卫生巾到卫生棉条到月亮杯凤灵连拆都没有拆过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好像没有那么简单→_→
一个连大姨妈都没有的女孩子哪怕因为她的生理结构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也从来没说过自己生不了孩子，但是你想促排卵她怕是不行了，她又是独一份实验品怕是不能被你拆开了研究她的生理构造，真想要给孩子怕是只能走最常规而传统的路径。
而再考虑到基地的工作人员对凤灵的态度都温和了起来的缘故，凤灵有理由怀疑……应该对象是基地的高层，并且应该会和她一直嘿嘿嘿直到她肚子鼓起来为止，甚至说直白点，估计就是基地高层想要一个天资卓绝的孩子所以看上了她当孕母准备对她做一点女孩子深恶痛绝的事情！
当时的凤灵：卧槽你们在想什么桃子？！我也是你们这等凡人可以肖想的吗？
“所以……”云舒默默舔了舔嘴唇，只知道问，“然后呢？”
毕竟是备孕嘛，各种好吃好喝的养着，有事没事做个体检，各种高端药剂——不是试药，就是单纯调理身体的药剂也舍得用了。而修仙大佬……都不说凤灵这种大罗金仙了，哪怕是云舒这种修仙飞升预备役都有足够多的手段，她只需要那么一点点法力，她用法力用得比云舒还要纯属三分，直接就划开空间虫洞跑了。
“您不是……不想要孩子吗？”云舒都懵了——那我哪来的？
“来自于我在外面，虽然跑了，但发现身上留有很多层那因为试药试出来的各种毛病，并且追兵也追得急，带着伤彻底跑了很困难。”凤灵淡淡道，“你应该也有这个习惯，反正遇事不决起个卦，看看天意如何再决定怎么办。”
“卦象是？”
“上头说。”凤灵意思意思了一下那个“上头”，道，“我的一线生机，在于新生二字。”
新生？新生什么？
凤灵那时候满脑子的“卧槽基地高层要我生孩子”，提起新生，只能想起来“孩子”二字。
“所以。”凤灵露出了个分外美妙的笑容，“我就地找了个小帅哥，谈了场恋爱，骗了小帅哥的初恋和初夜，确定肚子里揣上货之后，带球跑了。”
然后，那个。
凤灵：“小帅哥的滋味真不错o(￣︶￣)o”
云舒：你都被抽骨吸髓了还特么想着小帅哥的滋味？
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