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拥有这个人。
当心中的这份情绪涌现出来之后,阿蒙霍特/普四世看向白衣神使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露骨。
他漆黑的眼眸像这夜晚的苍穹,瞳孔里的一抹淡淡的金色更为他添加了一种傲然与贵气。此时,这双眼睛便如同鹰隼一样,紧紧锁定了付臻红。
天幕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虽然明月还未高挂于夜空,蜡烛的光晕不足以照亮他立于黑暗中的身影,但他的目光太过凌厉和直白,里面的兴味和占有欲丝毫没有掩饰。
这样强的存在感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阿蒙霍特/普并不怕站在花园中心的纳芙蒂蒂发现他,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他甚至有些期待这位神使大人能尽快发现他、认知到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他想看看纳芙蒂蒂在发现他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然而阿蒙霍特/普四世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在下一秒,花园中心的白衣神使虽然发现了他,但对方只淡淡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就移开了目光。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就连眼神也是淡漠至极的。
就仿佛他这样一个隐藏在花园中窥视他的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阿蒙霍特/普四世挑了挑眉,说不上是生气,只是感觉有些微妙,从来没有人这样忽视过他。
他很确定纳芙蒂蒂发现了他,也很确定对方根本不在意他。自己的存在并没有在纳芙蒂蒂的眼中掀起半分波澜。
这位神的使者或许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卡纳克神庙里的普通工作者,因为对纳芙蒂蒂的容颜产生了莫大的好奇所以才来到这里偷看。
这么一说倒也并不完全是错的,除了他的身份有误之外,他的的确确是因为好奇才来到了这里。
阿蒙霍特/普突然有些想知道,若是纳芙蒂蒂知道他是法老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地无视他的存在。
他想到看到对方那双漂亮的瞳孔里完完全全的只凝视着他一个人时,会是怎样一副美丽的光景。
当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产生之后,阿蒙霍特/普想要与纳芙蒂蒂面对着面对视的情绪也越来越浓烈。但是就在他准备抬起脚步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只有他与纳芙蒂蒂两人在的花园却迎来了第三个人。
“纳芙蒂蒂”阿蒙霍特/普听到了一道极其熟悉的男声。
是他的兄长赛西图尔斯的声音。
阿蒙霍特/普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打消了要现身的念头。他看到自己这位广受民众欢迎的兄长赛西图尔斯,满脸笑容的小跑到了纳芙蒂蒂的身边。
这个时候的赛西图尔斯一点也不似平日里的沉稳和镇定自若,就如同一个陷入爱河中会因心上人的情绪而紧张的普通青年。
阿蒙霍特/普看到赛西图尔斯笑得格外灿烂和明媚,眼睛里仿佛柔和了耀眼璀璨的星光,而这星光里似乎又印满了纳芙蒂蒂的容颜。
“抱歉,我来晚了。”赛西图尔斯凝视着面前这个男子,语气里流露出了一丝忐忑和小心翼翼。
他太喜欢纳芙蒂蒂了,喜欢到一对上纳芙蒂蒂的眼眸,就会开始紧张,心跳也会不受控制的加速。
哪怕他比纳芙蒂蒂年长了十岁,哪怕他在处理其他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做到沉稳有度,却无法在纳芙蒂蒂的眼神下保持绝对的平静与从容。
“不必道歉,赛西图尔斯,我并没有等太久。”付臻红回道,略微放柔的语气瞬间抚平了赛西图尔斯内心那一份怕他生气的不安。
站在暗处的阿蒙霍特/普也因而听到了纳芙蒂蒂说话的声音,这清冽中带着丝丝惑人的声线,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听。
阿蒙霍特/普看着前方相对而站的两个人,昏黄的烛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光晕漫散里,有一种无法被第三人插足的和谐氛围。
这一瞬间,阿蒙霍特/普的情绪再一次变得有些微妙。
纳芙蒂蒂是神派来的使者,是尼罗河给与上下埃及的馈赠,而他是法老,是埃及的最高统治者,比起兄长赛西图尔斯,他才应该是最有资格和神使站在一起的人。
他认可纳芙蒂蒂是神的使者,却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赛西图尔斯是神的接引者这一身份。
十五年前,天空降下雨水的那一日他还未出生,但这并不妨碍他后来从当时在场之人的嘴里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在阿蒙霍特/普看来,所谓神的接引者,与其说是拉神和阿蒙神的旨意,不如说是由卡勒为首的祭司阶层,所主领的一场蓄谋已久的表演。
毕竟卡勒大祭司的妹妹是赛西图尔斯的母亲,在这样一层关系的加持下,很难不让阿蒙霍特/普多想。
阿蒙霍特/普不知道那个时候他那一向英明智慧的父亲会默许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因为十五年前的赛西图尔斯是自己的长子,是最有资格成为下一任法老的人。
阿蒙霍特/普无法认同父亲的想法。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如此顺应大祭司卡勒,日益壮大的祭司团只会削弱王权在民众心中的威望。
自古以来,法老才是最尊贵的人。
也只有法老,才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阿蒙霍特/普看了一眼赛西图尔斯脸上的笑容,他不否认他这位兄长是优秀的,但对方能受到民众的欢迎、能顺理成章的拥有与作为神使的纳芙蒂蒂结为伴侣的资格,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卡勒在背后推波助澜。
想到大祭司卡勒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眼神里划过了一抹冷沉,再看向站在一起的纳芙蒂蒂和赛西图尔斯后,也没有了最初那份微妙的心思。
他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而是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花园。
察觉到阿蒙霍特/普的离开,付臻红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阿蒙霍特/普四世消失的方向。